不过三两个呼吸间,路宁的纯阳真气已然冲破了这妖怪周身三百六十五处大穴,一举破了他苦练多年的妖法。
只听得这怪物“吱”的尖叫一声,周身妖气翻涌,青黑色的鳞片簌簌发抖,身形急剧膨胀,转瞬化作一条五丈来长的黝黑大鲶鱼,其头如石臼,眼似铜铃,两根须子足有两丈长,宛如钢鞭也似来回扫动,鱼腹雪白,背鳍却如钢针般竖起,看着倒有几分狰狞。
路宁声如金玉相击,“妖孽,贫道如今破了你的变化之术,你可还要顽抗下去?再不老实,贫道可就要开杀戒了。”
鲶先锋被迫现出本相,又被玄雷剑压住顶门,浑身上下被纯阳真气侵入,犹如滚油浇雪,痛得他浑身鳞片都在颤抖。
此时再听了路宁的话,委屈得眼泪都差点掉出来,腹中暗骂道:“你先前斩杀我那些小的们,莫非都不算开杀戒?分明是在戏耍你家鲶爷爷……”
只是妖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鲶先锋虽然畏惧龙君,但眼前这个要命的道士也不是好惹的,权衡一番之后,他终究还是老老实实低下比石骨碌还大的脑袋,口中道:“仙长饶命啊,小的说了,小的说了。”
路宁这才停下纯阳真气,却将剑锋转了过来,微微压在偌大鲶鱼的头顶,“既然肯说,还磨蹭什么?”
鲶先锋如今再不敢藏着掖着,慌忙道:“仙长,我家龙七太子殿下在上游三百多里的沧溟宫!那里本是龙君大人自身出巡时备下的行宫,真极太子这段时日出游在外,喜爱这座宫殿乃是玄水精晶所建,对水族修行大有好处,所以流连于此不走。”
“沧溟宫?”路宁略一沉吟,“离此处不过三百多里,倒是不远。”
他目光扫过岸边散落的十二条金龙,这些玄金铸就的走龙虽然被砸的坑坑洼洼,上面还沾满了泥沙,却未伤及根本,内中依然隐隐有大梁的天子龙气灌注。
路宁袍袖一挥,一股真气将金龙卷起,抖落其上的泥沙,但见那真气如流水般拂过金龙身躯,所过之处污垢尽去,玄金光泽重新亮起,然后才笼入了袖中。
他转身对杨云帆和刚刚把官员们送到安全地方、业已重新赶回来的袁飞道:“祭水大典虽然被这妖孽破坏,但所幸金龙未毁,贫道打算亲自将这些金龙送与水神,与浊河龙君一晤。”
“你们两个,与提箓院、太常寺的人一起还留在此处,将原本未完的祭典仪式完成,然后便打道回京,在提箓院等贫道回去。”
袁飞见识过路宁神通,倒还把持的住,杨云帆今日第一次见识真正的妖魔与仙术、剑法,只看得目瞪口呆,险些没把下巴落在地上。
此时路宁对他说话,他的目光却还放在那比人还要大许多倍的鲶鱼身上,手中长剑犹在微微发颤。
“好了,云帆,不过是条鲶鱼,年深日久成了精怪罢了,也算不得什么稀奇的。”
“袁飞,贫道走后,此地便以你为主,你务必要小心行事,完成祭祀后立刻回京,不得有误,可知么?”路宁又嘱咐道,目光扫过远处瑟瑟发抖的提箓院众人。
这些官员被袁飞送到了山石之后,依旧一个个面如土色,显然被方才的妖物现形吓得不轻。
袁飞躬身应喏,杨云帆此时也终于从惊骇中回过神来,担忧的问道:“师叔,这浊河深不见底,波涛万丈,您又怎么去见龙王爷?”
路宁笑道:“龙君而已,贫道早已不是第一次见了,也未见得有什么见不得的。”
说罢,他转过身去看向鲶先锋,眼神陡然转厉:“你既然从沧溟宫来,必定识得水路,便以此原形驮贫道去见龙七太子敖真极,若是敢耍花样,贫道剑下可没饶你两次的道理。”
鲶先锋黝黑的鱼脸居然一下变得煞白,他心中暗暗叫苦,这道士若是与七太子动起手来,无论孰胜孰负,自己这个带路的怕是都讨不了好去。
但眼下剑在脑瓜顶上,他根本生不出半点违抗之心,只得带着几分呜咽的道:“仙长,仙长请上,小的这便驮您下水。”
路宁也不惧他耍什么花样,足尖一点,身形已然飞起,接着稳稳落在鲶鱼精宽阔的脑门之上,这鱼头十分滑腻,却被他用真气牢牢吸附住,身形竟是纹丝不动。
“速行,速行,切莫耽误贫道功夫。”
可怜这条大鲶鱼因着路宁站在他头顶,不敢蹦跳,只得用鱼鳍、尾巴和肥硕的肚腩勉强挪动了身躯,最终移动到了岸边,略略用妖法一引,便有大浪自浊河中拍上岸,一翻一卷中,路宁与这条大鱼便已经从袁杨二人的视野中消失了。
“袁大哥,你看师叔他此行?”
杨云帆犹自十分担心,下意识的问袁飞道,他望着滔滔浊浪,手心尽是冷汗。
袁飞却早从牛黄二童子口中听过路宁的神通,笑着劝解道:“云帆,你哪里晓得院主的本事,他乃是世外修行的高人,比天上的真仙神通也不差些,区区一条浊河,也难不倒他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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