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自觉此事不妥,当然不允,那小公子居然出门求了个道士,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将那狐女捉了,本意是想求个狐妻,结果见了毛团也似的狐女,那小公子便自吓了个半死,这件事便自没再提起,狐女却被道士带走,从此消失不见。
老狐失了孙女自是不肯干休,因此与汪家反目成仇,闹将起来,汪家人便又去求那个道士,道士援引了个少年来,便是后来夏城人传说的仙童路节。
其实这仙童在老狐看来本事低微之极,却有一般厉害处,就是懂得五雷法,这门法术正是老狐这等妖精的克星,虽然两边道行相差极大,老狐却是抵挡不得,因此一窝妖精尽数被仙童赶走,流落在外。
直到前几日老狐访得那仙童与前番的道士都已经离开夏城,不知去往何处,这才卷土重来,又寻汪家闹事,非要汪家将狐女交出,再令小公子磕头赔罪,这才闹出今天这般事来。
路宁听老狐将前后几番事说完,见其情真意切,不似作伪,这才知道果然错怪了老狐。
此狐虽然是个妖精,行止却并无不当,孙女被害失踪也一直未伤害汪家众人,更不曾累及人命,果然十分懂得敬畏天理,如此之怪,不该死在自家之手,斩了他一只爪子聊作惩戒便尽够了,因此方才缓和了颜色。
又想起这老狐所言道士与仙童之事,不免心中有些思量,暗叫了一声奇怪。
想那路节一介仆厮、何德何能,那盗金时所用的搬运之法也还罢了,倚仗雁荡灵丹之效,侥幸练个皮毛也非不能。
五雷法却是道门正法,非同小可,乃是采自身五脏之气化生五行,以心神御之,端的是十分厉害,与路宁所学心意雷法掌心雷相若,都是极了不起的法术,专一克制诸多妖邪,绝非一朝一夕间就能学成。
而且这种法术,因为是紫玄山一门极厉害雷法的初步,故此并未记载在温真人所赐的术法秘要之上。
那路节就算是修行天才、身居仙缘之辈,也绝不可能无中生有,自家悟出五雷法吧?老狐妖法不弱,连薛峙这般人都斗他不过,路节的五雷法从何而来,怎就能轻易将他这一窝妖精逐走?
因此路宁料定其中必然有那道士的手尾,只是此事的来龙去脉他就不大清楚了,故此略一思忖,对那老狐说道:“既然如此,你且先起来说话吧。”
老狐战战兢兢站起身来,身后的一窝小狐狸们却不敢动,依旧畏畏缩缩躲在老狐身后。
路宁也不耐烦去管这些小妖,只正色对那老狐说道:“你所言到底有几分真实,我还要去查访查访,你只将那日仙童如何与你等斗法,将你一家逐走之事再对我说一遍,若敢有半点隐瞒,仔细我拿雷劈你!”
老狐闻言脖子吓得一缩,当下忙不迭的将仙童降妖之事又细说了一遍。
原来当日路节到了汪家,老狐看出其并无什么厉害法力在身,本来并未将其放在心上,谁想到此子大约是得了高人嘱咐,一入汪家后宅,不等老狐子孙发难,便拿出了一块令牌将五雷法使将出来。
果然道门正宗雷法真个厉害,那些大狐狸、小狐狸、不大不小的中狐狸,虽然得了老狐几分传授,也学成些许妖法,寻常三五个凡人大汉也奈何他们不得,却哪里当得这专克妖邪的五雷正法?全都在一个照面间就被破去妖法,震昏在地,现出原形来。
幸得路节施展的五雷法威力并不算太大,故此老狐发现之后及时用了妖法把子孙救起,本身却不敢和路节为敌,匆匆拖家带口逃去城外藏身,躲到深山古洞之内。
直到后来探知古怪道士与路节尽皆走了,胡博士气不过孙女之事,方才带了子孙回汪家闹事。
路宁闻言,越发确定道士身上有古怪,便问那老狐道:“你在这城中修炼数百年,可知那道士的来路么?”
老狐苦笑道:“上仙,非是小畜存心隐瞒,只是小畜除了汪家,向来只与同道中几个妖精往来,从不敢招惹佛道两门的高士、城隍地府的阴神,这夏城之中大小道观庵寺十余处,小畜更是一向远远绕了走路,确实不知那道士是何来路。”
“大胆,既然你不知那道士来路,与其无关,为何不敢与其为敌,他又为何要设计掳走你的孙女?再者说你一家都被仙童用五雷法赶出城去,又怎知道那道士和仙童都离开了夏城?此中必有缘故,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上仙息怒,上仙有所不知,小畜确实与那道士秋毫无犯,只是他既然能指点汪家小子抓走小畜孙女,后来又指点仙童来降伏小畜一家,故此小畜便知他亦不是凡夫俗子,不敢为敌前去生事。”
“至于这道士与仙童离开本城之事,却是小畜一个平日交好的妖精同道所言,故此小畜才晓得他们离开本地,因为挂念孙女,所以才来汪家搅扰的。”
路宁这才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老狐所言,“好,既然你解释的清楚,只要你依我两桩事儿,我便发落了你,只要不再为恶,一家便可逍遥他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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