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世上那些传说,都是仙人戏弄、看透、考较凡人,就没几个是能反过来哄骗仙人的。”
路宁暗自在心中忖道,对太子的真实想法不说洞若观火,但对其今日上门的意图也是了然于胸,这位尊贵的太子殿下,必定与妖鬼、邪教二事有涉,因此特意来探析自己的虚实。
他本待随口拒绝,忽而想起悟真、悟明二人之言。
虽然自己不能强行插手国事,但暗中施加一些小的影响,似乎并不会令混元宗为难,万一日后真个遇着大梁天地反覆之时,也不至于无从着手。
故此路宁心中一动,终于还是转了念头,淡淡说道:“沁阳殿下兰心蕙质,有如石中美玉,只是未经琢磨,未曾大放光华罢了。”
“贫道精力有限,平日里还要在院中清修,研习道法,实在抽不出时间教导殿下。”
他虽然依旧婉拒,但口气已然松了不少,太子和公主都是在宫中打滚多年的人精,哪里听不出路宁话中之意,顿时都是心中一喜。
太子怕沁阳公主莽撞,失却了这一番机缘,连忙抢先道:“也不消院主耗费什么辰光,甚至连师徒名分都不需有,只要院主修炼闲暇时,略分心些许,对沁阳严加管束就行。”
路宁故意沉吟片刻,方才缓缓点头道:“既然是太子殿下开口,贫道也不好多推辞,沁阳公主若真有心,贫道闲暇时指点一二,甚至传授一两手法术也不是不能,只是师徒名分确实无缘,还望两位殿下不要强求。”
沁阳公主还想再求肯几句,真个拜个师父,免得路宁日后搪塞,只把些粗浅法术相授。
太子却是一口就答应下来,“如此便极好,能得清宁院主亲炙,此乃是沁阳之福、大梁之福,便是父皇知道了,病榻之上也必定甚是欢喜。”
然后他转头对满肚子话说不出来的沁阳公主道:“沁阳,虽然未定师徒名分,但你还是要以师礼以待院主,回头先将束修送来提箓院,孤回东宫禀告父皇母后,到时候宫中必定还有赏赐。”
“你要好生珍惜这等机缘,日后若有所成,不但是你一人之幸,亦是大梁杜氏的功果……还不快快拜见老师?”
沁阳公主心愿终于达成,虽然并不如自己先前所预想的那样,但到底有学法术的机会,终于也回嗔作喜,顺着太子的话对路宁深深一个万福,“沁阳拜见清宁老师,愿老师洞悉天机、修行圆满,日后长生久视、永享仙福。”
路宁笑道:“大可不必如此,公主还是唤我院主就是,叫别的贫道实在听不大惯。”
太子在旁道:“既然您开口,沁阳你便还以院主相称吧,也免得旁人听了惊世骇俗。院主也别公主来殿下去,就直接唤她沁阳即可。”
至此这事便算是成了,路宁看着太子一番作为,再瞧其眼神中掩饰不住的一丝喜色,知道他并非是为了沁阳得遇名师庆幸,而是觉得终于有机会将自己绑上他的战车,最次看在沁阳份上,不会与他为难。
如此看来,刺探自己的想法与态度,果然才是太子今日来此的真实目的。
倒是沁阳公主,眼见得路宁终于松口,多日来心中日思夜想就是想学些神妙的仙法,好在人前炫耀,当下再也忍耐不住,“院主老师,您既然愿意指点沁阳,不知要传授我什么仙法?”
太子自知身份不同,绝不可能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传授自己法术,但仰慕仙道之情连他也不例外,闻言也不免目光灼灼地看向路宁。
“此事言之尚早,贫道尚有一道考验设下,公主若能解开,贫道便传你一个隐身法如何?”
路宁微微一笑,泰然自若地道。
本来听说还有什么劳什子考验,沁阳公主心中便觉有气,但隐身法三字一入耳朵,那满腹的怨气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忙将头点得宛如小鸡啄米,“院主老师有什么考验尽管说来。”
路宁令人取来纸笔,手书了一篇文字,乃是节选摘录于当初他无意中自文琳阁中得来的一篇法诀,名曰洞阳图录的。
这洞阳图录乃是道门根本功法,依法可以修到元婴境界,沁阳公主自然是学不得的。
不过路宁只从中摘出了四五百字的一小段口诀来,乃是修行最初步的基础功夫,静功入定。
此法与武学中的打坐内视略有相似之处,只是对修炼者的要求更高,又有个名称叫守窍法,乃是道门修气的初步。
修行者若能意守某处穴位关窍,依法而为,神魂混一,心神专注而浑然忘我、超脱物外,就算没得仙缘,无法引动天地灵气,也足以感应到人身小天地的内气,将其凝聚于意守的穴位之内。
如此凝聚的内气,比武学中内家功夫修炼出的内力更为精纯,品质也更高,可以凭其略微施展一些消耗不大的通法。
路宁将这篇文字递给公主,郑重说道:“此一门洞阳定心诀,虽是贫道无意中得来的妙法,并非师门所传,但也极是玄奥,珍贵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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