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这两个心里泛酸、十分气恼难堪的小辈,单说路石二人,心照不宣的往楼内而去,也不提方才那些事,笑眯眯地迤逦行来。
那云鹏楼处处景致,沿着美景而行,毫无楼宇阶梯之设,却是一路渐渐拔高,转眼行至临崖飞阁之处,一座无顶的殿堂之前,远远就瞧见一群人在阁前陈设的几案围坐,甚是热闹。
阁前最上首坐着个昂藏大汉,道袍宽大,披散着头发,模样丑陋却是英气勃勃,看上去也就三四十岁年纪罢了。
路宁不识此人,石亦慎却知道他正是紫玄山执掌山门庶务的四弟子邵柴州,按理说本门之中除了真传,其他内外门的长老、弟子都要受其管束,便是真传弟子,若门中有了指派要去做什么差使之时,也要听从邵柴州的指派。
故此石亦慎不敢失礼,远远瞧见了邵柴州便一拉路宁,共同遥遥行礼道:“可是四师兄当面?师弟石亦慎与师弟路宁,奉了掌教师伯与师父之命,特来求见师兄。”
那群围坐的人本来熙熙攘攘,一听此言顿时安静了下来,纷纷把眼来看路宁与石亦慎。
邵柴州被这些人搬弄是非撺掇了许久,对路宁列入真传颇有些不满,只是作为元婴散仙,又是班辈在前的师兄,他顾忌面子,不好明着对师弟太过怠慢,故而淡淡回道:“原来是石路两位师弟,掌教师尊法旨我亦收到,想不到两位师弟来得这般快,我才拿到仙官符诏,你俩就到了。”
路宁两人缓步上前,猛瞥见章逸也在人群里,又听得邵柴州如此说话,再结合门外司、方两个的态度,顿时猜出这些人为何如此作态,必定是因为自己此番得了仙官符诏,夺了一些后辈弟子,或是前进无路的内门弟子的机缘。
毕竟道途漫长,许多人修行到了三境、四境,已经拥有凡人难以想象的力量,接下来便是成年累月的积淀,再想要更进一步,没有几十年的功夫却是休想。
因此不免有些人就有所懈怠,也有些人眼看着天赋有限,再努力也不能在寿命终结之前成就金丹的,这两种人都想要借助外力,而仙官符诏,正是这些人所期冀的绝大外力之一。
仙官符诏为道魔九大派之一的混元宗独有,李元阳当初只送回山四张,自然竞争激烈,邵柴州执掌庶务多年,如何分配这几张符诏本来早有定算,各方面人情都考虑到了,不想温半江真人忽然横插一手,一开口就取了一半,掌教真人居然也同意了。
邵柴州遇得此事,心中本就老大不愿,那些被夺了机缘之辈更是心生不满,许多人就在邵柴州面前抱怨撺掇,让这位掌门一脉的四师兄更加对两个得了便宜的师弟心生不满。
只是他到底是元婴散仙之辈,遇事最多也就是心中抱怨,推翻掌教真人与温半江两位元神真人的决定他还是没那个胆子的。
因此路宁与石亦慎一来,邵柴州便微微刺了两人一句,以泄心中不快。
石亦慎见状,怕路宁连番受气后犯了性子冲撞了四师兄,于是连忙笑道:“四师兄事务繁忙,更兼着此乃是掌教真人所命,我和路师弟哪敢怠慢,这不就紧着过来听师兄差遣了?”
邵柴州听那些内门弟子撺掇,说路宁怎么怎么不好,又是抢占真传位置,又是自恃剑术天份自高自大,又是不肯努力修道只晓得投机取巧,虽然未曾亲见,但是听得多了,又不喜路宁甚得温半江真人看重,故此不免心中有了偏见。
但是石亦慎在紫玄山一脉内门弟子中以修为努力肯上进闻名,更兼脾气谦和行事大方,故此人缘极好,便是邵柴州执掌紫玄山庶务,见了他也不好以等闲内门弟子视之,须得给他一两分的颜面。
此时他听得石亦慎接话,虽然当初自己选定的人选不是石亦慎,却觉得仙官符诏给了他倒也算是物归其主,日后说不定还因此找到契机成就金丹,得以列入本门真传之中。
故此邵柴州稍稍在脸上挤出了一丝微笑,“石师弟修行勤勉,上次丹元盛会上压倒其他六派弟子,这仙官符诏你自是应得的。”
言下之意,那路宁的仙官符诏就不是应得的了。
路宁从到云鹏楼外起,接二连三的见邵柴州和弟子等人使脸色耍性子,心中甚是不喜。
暗道自己这些同门,有的如马奇、仲孙厌、石亦慎一般为人极好的,亦有邵柴州、司、方、章逸这样对自己莫名就有许多敌意之辈,看来便是紫玄山这等清净门户之中也难免同门倾轧。
本门道法讲究修法先修心,按理说绝不至于如此,想来这其中必定有些缘故,只是自己尚且不清楚罢了。
不过被人三番五次撩拨,饶是路宁有心忍耐,胸中那口气却还是有些按捺不住。
他谦和起来固然让人如浴春风,但一旦脾气上来了,却也有些混不吝,否则的话,当年还是一介凡人之时岂敢当着温真人之面喝骂龙君,又与龙华山白猿决裂?
故此邵柴州话语刚落,路宁便把眉毛一扬,有意拱手道:“邵师兄所言极是,石师兄关爱同门,谦和温润,便如石中美玉,确是乃是我辈同门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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