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落入洞中,路宁便觉浑身战栗、毛骨悚然,猛然间抬头一看,便瞧见洞口一块青石上卧着一头斑斓大豹,足有三四丈长短,周身火红毫毛根根发亮,彷如火炭一般,金睛黑纹,张嘴露出雪白的长牙,口吐人言道:“你是何人,焉敢擅自闯入仙家洞府!”
路宁如今眼力已算得不错,早看出这头大豹虽然趴着未动,但气势惊人,显然并非普通野兽,而是血脉非凡的异兽,一旦化形便是世之大妖,就算不能化形,凭了本身血脉也能匹敌金丹以上的修道之士。
他猜测此乃徐师伯洞中守洞的神兽,必定不比等闲,连忙一拱手,自报家门道:“在下路宁,温半江真人弟子,奉师命特来求见徐师伯。”
那大豹这才将气势收了,将头重新埋在自己前爪中,闭上眼睛道:“原来是自家人,瞧着你面生,还以为是哪个不晓事的外人乱闯,既然是温真人弟子,你便进去吧,只是不要乱闯,老爷在上洞居住,你可往彼处拜见。”
路宁谢过大豹指点,这才走入洞中,一路往上而行。
走不多远,便听得有人声传来,路宁不知是谁,抬头看去,却见四五个人结伴行来。
当先一人身形矮小、面貌稚嫩,穿着一身绿衣,正是仲孙厌,其后又有四人,两男两女,相貌气质各异,面上都露出喜色,与仲孙厌边走边谈,猛然间撞见路宁站在道边,方才停下脚步。
那四人不认得路宁,还自罢了,仲孙厌却是眼睛一亮,笑着走上前来,对着路宁施礼道:“真是怪了,我师父这洞府平日罕有人至,结果今日先有石师弟等来访,而后又见着路师弟当面,真个是蓬荜生辉。”
“仲孙师兄说笑了,一向不曾来拜谢师兄指点之恩,确是路宁的不是。”
路宁连忙还礼,那四人本来听到路师弟三个字也还罢了,待得路宁自报姓名,四人中领头的那个俊美少年还不曾如何,余下的三人都变了脸色,神情似乎十分不豫。
路宁没见过这几人,便问仲孙厌道:“师兄,小弟入门年浅,却是未曾识得这几位师兄师姐,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仲孙厌便一一介绍道:“路师弟入门之后一意苦修,也未曾去过二师兄的紫烟岛,自然不识得众位师兄弟,我来替你介绍吧!”
“这位石师弟,亦是温真人弟子,与路师弟你乃是一师之徒,入门时间甚久,与我和马奇都是好友,修为也深湛,只是根基打得过厚,暂时未能成就金丹罢了。”
此时仲孙厌所介绍的,正是四人中领头的那位俊俏少年。
只见他面目如画、身材高挑,气质沉静温和,令人极易生出亲近之意,路宁甫见便为之心折,再听说他亦是温半江真人弟子,于是连忙肃容施礼道:“不知道是石师兄当面,师弟路宁有礼了。”
石师兄石亦慎回礼道:“这句师兄愧煞在下了,我名列内门,不入真传班辈,只是占着修行时日较久罢了,焉敢妄称师兄?”
他言语甚是谦和,气度也极佳,路宁正要回话,却听得旁边有人道:“石师兄哪里话来,便是有人仗着背后阴域鬼祟乱了尊卑上下,也需服个理字,师兄你修道年限几近一百五十年,在他面前便称个师兄也不为过。”
这人一脸不忿,一边说一边看着路宁,十分不服气的样子。
石亦慎闻言眉头一皱,深深看了他一眼,那人方才住口不言。
仲孙厌见此人着实无礼,心中不悦,只是看在石亦慎的面上,恍若未闻一般,继续对路宁说道:“路师弟,这三位也都是紫烟岛中的内门弟子,方才说话的是掌教师伯的弟子章逸,另外两人乃是姐妹俩,都是小师叔明云山的弟子,苏凤凝苏鸿凝。”
路宁心思机敏,先前几句话的功夫便猜出这几人为何对自己颇为敌视,必定是因为自己未入金丹便破例被师父收为真传弟子,而石亦慎虽然修道年久,但未破金丹之境便始终徘徊于外门,这几人与石亦慎交好,故此对自己十分不满。
这其中牵涉到温半江真人的安排,路宁也不知道师父为何如此处置,自然不好置喙,又见石亦慎自己十分谦和,这些人只是为好友打抱不平,因此并不觉得他们过分,反而自家在心中叹息,面上却是不露声色,依旧笑吟吟地施礼道:“原来是本门几位师兄师姐,路宁这边有礼了。”
这三人与石亦慎交好,对路宁明明修为低微却被温半江真人破例收为真传弟子十分不忿。
只是他们不好怪温真人这个长辈偏心,只觉得这人定是使了什么阴谋诡计,或者背后有什么人撑腰使坏,才骤然占据了一个真传弟子的班辈。
虽然此刻路宁态度十分谦逊,他们几人也不曾有过好脸色,当下勉强拱了拱手,便对仲孙厌道:“仲孙师兄既然有贵客到,我等区区内门弟子,自然不敢耽搁真传弟子的大事,这便告辞,回头自仙霞派归来,再来奉还阵图,向徐师叔(伯)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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