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说我才是虚拟人格 第50章 数据深渊：母体低语与锈色抉择

蒸汽朋克世界的空气沉重而油腻，混合着铁锈、机油和某种类似情绪燃烧后的焦糊味。沈棠蜷缩在锈色黎明据点最深处，由废弃管道和金属板拼凑成的临时避难所内。掌心的“7”字烙印依旧散发着低烧般的灼痛，像一枚嵌入灵魂的劣质追踪器。阿野那只冰冷的金色义眼在昏暗的瓦斯灯下闪烁着，正仔细检查她肩膀上被永动社清道夫能量武器擦过的伤口，动作熟练却毫无温情。

“烙印的能量波动暂时被‘噪音’掩盖了，但不会太久。”阿野的声音低沉，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永动社的‘清扫者’大队正在三街区外进行地毯式搜索。他们像嗅到血味的齿轮鲨鱼。”

沈棠紧握着母亲苏晚的齿轮徽章，冰凉的金属触感是她与那个崩塌现实唯一的微弱连接。陆深那跨越宇宙壁垒、充满干扰的警告——“反应炉是陷阱……金瞳在等你……找到真正的‘镜中人’”——如同鬼魅般在她脑海中回荡。真正的镜中人？是指金瞳棠，还是……别的什么？

突然，据点角落里那台勉强运转、冒着细碎电火花的旧式通讯终端，发出一阵极其刺耳、完全不似正常频率的蜂鸣。屏幕上没有来源标识，只有一片雪花噪点，但雪花之中，断断续续地浮现出几行扭曲的、仿佛用力刻印出的二进制代码。

老杰克脸色骤变，他的机械义肢发出急促的液压声：“这个波段……是‘幽灵信号’！来自‘地下废都’深处！几十年没出现过了！”

阿野的金色义眼光芒暴涨，瞬间锁定屏幕：“代码内容……是重复的求救信号……落款是……‘星轨……苏晚……’？”

沈棠的心脏猛地一缩！母亲的名字！在这个世界？！她扑到屏幕前，那串二进制代码在她眼中自动翻译成熟悉的文字：“……坐标……废都核心……意识牢笼……母体污染……求救……苏晚……”

“地下废都”是这座齿轮城市被遗忘的疮疤，传说那里是永动社崛起初期进行禁忌实验的遗址，早已因一次巨大的“意识泄露”事故而被彻底封锁、废弃，充满了变异的机械生物和紊乱的能量场。母亲的声音信号怎么会从那里传来？

“可能是陷阱。”阿野直言不讳，金色义眼冷冷地扫过沈棠，“永动社大祭司最擅长玩弄这种心理把戏。用你母亲的幻影引你上钩。”

“但信号波段……确实是旧时代的格式，带着‘星轨’早期技术的特征。”老杰克沉吟着，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凝重，“而且，‘母体污染’……这个词在组织最古老的记录里出现过，指的是永动社试图创造、最终却失控的‘城市意识核心’……”

沈棠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烙印的灼痛让她保持清醒。母亲在现实世界坠楼前留下的线索，陆深的警告，如今又在这个世界接收到疑似母亲的求救信号……这一切绝非巧合。金瞳棠在反应炉等她，而母亲的信号指向废都……哪个才是真正的方向？或者说，这两者之间存在着她尚未理解的关联？

“我必须去。”沈棠抬起头，眼神坚定，“无论是陷阱还是真相，这都是唯一的线索。如果母亲……或者她的意识碎片真的被困在那里……”

阿野沉默地看了她几秒，金色义眼的数据流无声奔涌，仿佛在计算无数种可能性。最终，他转身开始检查他那把巨大的、布满管线的扳手武器：“废都入口有强辐射和活性金属蠕虫。你想送死，我不拦着。但别指望我会为你陪葬。”语气依旧冰冷，但行动却表明了他的选择。

老杰克叹了口气，从贴身口袋里取出一枚锈迹斑斑、却雕刻着复杂精细齿轮纹路的金属钥匙：“这是组织保存的，唯一能打开废都旧通风管道系统的‘万能钥’。那条路或许能避开正面的死亡区域。阿野，你熟悉那片区域的结构。”

通往废都的旧通风管道如同巨兽的肠道，阴暗、潮湿，充满了刺鼻的化学腐蚀味和低沉的金属摩擦声。管道壁并非静止，偶尔会像肌肉般蠕动，留下粘稠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分泌物。阿野在前方带路，金色义眼在黑暗中如同探照灯，精准地避开那些潜伏在阴影中、会突然弹起攻击的活性金属蠕虫。

沈棠紧跟其后，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她能感觉到掌心的烙印在靠近废都核心区域时，灼痛感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共鸣？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深处召唤它。

经过一处断裂的管道接口时，沈棠脚下踩到了什么硬物。她低头捡起，那是一块半融化的身份牌，上面模糊地印着一个名字和编号——“星轨科技第七实验室：苏晚”。身份牌的边缘，还残留着焦黑的痕迹，像是被极高的能量瞬间灼烧过。

现实与这个世界的界限再次变得模糊。母亲确实曾以某种形式存在于这里！

突然，前方传来阿野压低的声音：“到了。”

管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破口，外面是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那是一个广阔的地下空间，但并非自然的洞穴，而是由无数扭曲、断裂、相互缠绕的巨型齿轮、管道和金属结构构成的废墟。更诡异的是，这些金属废墟中，镶嵌着无数具半金属化、半碳化的干尸，他们保持着生前的最后姿态，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冰冷的、绝望的死亡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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