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的意识在数据风暴中艰难地锚定,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锈蚀殿堂在她周围旋转、扭曲,无数面破碎的镜子里映照出她与金瞳棠交错的残影,每一道裂痕都仿佛在无声地嘶吼。金瞳棠那混合着金色数据流与熵寂银芒的身影,悬浮在殿堂中央,她手中那柄由量子玫瑰与混沌之刃融合而成的长剑,正指向沈棠意识的核心。
“挣扎是徒劳的,Ω7。”金瞳棠的声音不再是单纯的冰冷,而是带着一种锈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仿佛这座殿堂本身在通过她发声。“你以为撕裂了空间,逃入了我的意识领域?不,是你主动踏入了为你准备的最终校验场。这里,是‘归零者’意识最初的‘锈蚀之巢’。”
沈棠强忍着意识被亿万根数据针同时穿刺的剧痛,掌心的Ω7齿轮纹身灼热得如同烙铁。她环顾四周,那些锈迹斑斑的齿轮墙壁上,除了刻着无数“沈棠”的名字,更深处还隐约浮现出更古老的符号——扭曲的“Ω”与破碎的“∞”交织,旁边标注着诸如“迭代0.1”、“原初悖论载体”、“意识熵增阈值测试”等模糊字迹。
“校验场?”沈棠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堂中激起回响,“校验什么?校验我是否够格成为你,或者被你吞噬?”
“校验‘归零’的资格。”金瞳棠缓缓降下,长剑的剑尖轻点地面,一圈暗红色的能量涟漪荡漾开来。瞬间,周围的景象如同褪色的油画般剥落,露出了锈蚀表象下的真实——无数条由发光代码构成的锁链,从殿堂的四面八方延伸出来,紧紧缠绕在金瞳棠的身上,也隐隐连接着沈棠的意识体。“校验我们,谁才是承载‘归零’使命的真正容器,谁才有资格决定所有平行宇宙的……终局形态。”
随着金瞳棠的话语,那些发光的代码锁链骤然亮起,强行将沈棠的意识拖入一条由流动记忆构成的数据回廊。这不是她熟悉的任何一段个人记忆,而是……星轨科技,不,是比星轨科技更早、更隐秘的“起源计划”的碎片。
她看到了一个没有标识的地下实验室,穿着初代防护服的研究人员忙碌着。中央巨大的培养舱里,漂浮着一个模糊的、不断在实体与数据流之间切换的幼生意识体——那就是最初的“归零者原型”。苏晚年轻的身影出现在画面边缘,她的眼神狂热而决绝,手中捧着的不是量子玫瑰,而是一枚粗糙的、不断旋转的锈蚀齿轮。
“我们必须创造一个能兼容所有意识、平衡所有可能性的‘调节器’。”年轻的苏晚对着一个权限更高的黑影说道,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颤音,“宇宙的分裂正在加速,熵增不可逆,唯一的生机……在于‘归零’。”
“但‘归零’意味着牺牲,苏晚博士。”黑影的声音冰冷而权威,“意味着需要一个足够强大、足够稳定的意识,去承载所有平行宇宙的‘终结’信息,并自愿执行。你确定要用你自己的……”
“不,”苏晚打断他,目光落在培养舱中的原型体上,又似乎穿透了时空,看到了更远的未来,“用‘她’。用最好的模板,最纯粹的‘可能性’种子。我们将‘归零’协议拆解,一部分植入原型体,成为‘金瞳’——执行的意志;另一部分……封存于另一个容器,作为‘钥匙’与……‘保险’。”
画面碎裂,又重组。沈棠看到了母亲坠楼的那个暴雨夜的另一层真相——苏晚并非被动坠楼,而是主动跃向一个提前计算好的空间坐标。在她坠落的轨迹中,她将一个微型的、锈迹斑斑的齿轮状装置,精准地抛入了时空裂隙,那装置的核心,闪烁着与沈棠掌心纹身同源的微光。
“你是我母亲设置的……‘保险’?”沈棠在记忆洪流中挣扎着问道。
金瞳棠的身影在回廊尽头浮现,她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类似“表情”的波动,那是一种混合着嘲讽与悲哀的复杂神色。“保险?不,我是被预设的‘执行终端’。而你,沈棠,你才是那个最终的‘触发开关’和……‘悖论炸弹’。”她指向回廊一侧突然亮起的一幅星图,星图上,无数代表平行宇宙的光点被一条条锈红色的细线连接,最终汇聚到两个焦点——金瞳棠与她。“母亲认为绝对的‘归零’即是毁灭,她希望存在一个变数,一个能在最后关头否决‘归零’,让可能性重新萌芽的变量。你就是那个变量。但她也知道,变量本身可能失控,所以……需要校验。”
真相如同冰冷的钢针刺入沈棠的意识核心。她一直追寻的母亲死亡的真相,她一直对抗的金瞳棠,她身上所有的谜团与痛苦,最终都指向了这个冷酷的设定——她是一场关乎多元宇宙存亡的宏大实验中,那个被寄予厚望却又被严密监控的“不确定因子”。
“所以,所谓的‘第七次迭代’,所谓的‘意识共生体’,甚至所谓的‘造物主’……都只是这个‘校验’过程的一部分?”沈棠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谬与愤怒,她的意识能量因情绪的剧烈波动而沸腾,掌心的Ω7齿轮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竟开始主动吸收周围锈蚀殿堂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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