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圣剑传说 第38章 神曲的终章与不动明王

南大西洋海底那死寂的神殿院中，无声的交锋在苏兰特额角滑落第一滴冷汗时，宣告了序曲的结束。

他紧握着手中完好如初的黄金长笛，但指尖却依旧残留着方才那幻术中笛身开裂的冰冷触感。他重新审视着那个依旧闭目盘坐，仿佛亘古不变的男人，眼神中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轻视与兴奋，只剩下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面对无尽深渊般的凝重。

“原来如此，你也是同类。”苏兰特的声音不再优雅，反而变得低沉而沙哑，充满了决绝，“不依靠蛮力，而是通过支配精神与灵魂来战斗的类型。看来，之前那些无聊的试探，可以到此为止了。”

“哦？”沙加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你认为，你还有拿出真正实力的机会吗？”

“当然。”苏兰特将长笛重新凑到唇边，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大数倍的、充满了死亡与终结气息的阴冷小宇宙，开始从他体内疯狂凝聚，“我的下一首乐曲，将是直接粉碎你灵魂与存在本身的镇魂歌。你若还能接下，……让我看到你睁开双眼的样子。”

话音落下的瞬间，苏兰特动了。

他并非开始吹奏，而是将黄金长笛横于胸前，整个身影化作一道离弦之箭，以一种与音乐家形象截然相反的、堪比光速的惊人速度，朝着沙加直刺而来！

他很清楚，面对沙加这种精神层面的绝对强者，任何需要准备时间的远程攻击都可能被对方提前洞悉。唯一的胜机，便是在近身缠斗中，用自己那无孔不入的魔音，扰乱对方那看似无懈可击的禅定之心！

长笛的尖端，在他的小宇宙催动下，闪烁着比神兵利器还要锋锐的寒光。同时，一阵阵急促、短小、却蕴含着极强穿透力的音符，如同无形的刀刃，伴随着笛身的突刺，从四面八方切割向沙加的要害！

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狂暴突袭，一直不动如山的沙加，也第一次有了动作。

他依旧盘坐在半空，身体未动分毫，只是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他的动作看似缓慢，却带着一种玄奥的韵律，仿佛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就在苏兰特的长笛即将刺中他眉心的前一刹那，他的食指与中指，精准无比地、轻轻地夹住了那锋锐的笛尖。

“叮！”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苏兰特只感觉自己那足以洞穿黄金圣衣的全力一击，仿佛刺入了一片虚无的宇宙之中，所有的力量都被瞬间化解于无形。

“你的心，乱了。”沙加的声音近在咫尺，清晰地在苏兰特耳边响起。

苏兰特瞳孔一缩，手腕猛地一转，试图挣脱沙加的钳制。同时，他口中发出一声尖啸，那并非人类的声音，而是纯粹由小宇宙凝聚而成的、足以让普通圣斗士瞬间脑死亡的“魔音爆破”！

近在咫尺的距离，如此恐怖的音波攻击，根本无法闪避！

然而，沙加只是左手掌心向上，在胸前结成一个奇特的法印。

不动明王印！

一层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金色涟漪，以他的手印为中心扩散开来。苏兰特的“魔音爆破”在接触到这层涟漪的瞬间，便如同泥牛入海，被彻底吸收、净化，连一丝波澜都未能掀起。

“什么？！”苏兰特大惊失色。

就在他心神失守的这瞬间，沙加那夹着笛尖的双指微微发力，一股浩瀚磅礴的巨力反卷而回！苏兰特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从笛身传来，整个人被硬生生震退了数十米。

他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形，沙加的追击已然降临。

沙加依旧保持着盘坐的姿势，整个身体却如同瞬移一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苏兰特的面前。他并指如刀，看似轻描淡写地一掌劈下。

这一掌，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势，却蕴含着一种斩断因果、破除一切虚妄的绝对意志。苏兰特本能地用长笛格挡，却感觉自己仿佛是在用一根芦苇去抵挡崩塌的山岳！

“铛！”

巨力再次传来，苏兰特被劈得急速下坠，重重地砸在了坚硬的海底平原上，激起一圈尘埃。

“可恶！”

苏兰特翻身跃起，俊美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了狼狈与愤怒。他意识到，在纯粹的攻防技巧和力量上，自己竟然也占不到丝毫便宜！眼前这个男人，不仅仅是精神力强大，他的**和战斗技艺，也同样被锤炼到了神佛的领域！

“我承认，黄金圣斗士，你的确是我生平仅见的、最完美的强敌！”苏兰特的声音变得嘶哑，他缓缓地、庄重地，将那金色的长笛，第三次凑到了唇边。

这一次，他整个人的气势都彻底变了。不再是优雅的音乐家，不再是迅猛的战士，而是一位即将奏响末日乐章的、冷酷无情的死亡使者。

“为了表达我对你这份完美的敬意，就让你聆听我这首，专门为神明准备的葬送曲吧！”

他缓缓闭上了双眼，将自己全部的灵魂、意志、小宇宙，都毫无保留地倾注到了这最后的演奏之中。

死亡终曲（dead End Symphony）！

那不再是单纯的乐曲。

第一个音符，从黄金长笛中流淌而出的瞬间，整个南大西洋的海床，都为之哀嚎！

仿佛受到了某种禁忌的召唤，无数在深海中沉睡了亿万年的、不甘死去的古代怨灵被强行唤醒。它们化作一个个肉眼可见的、扭曲的黑色音符，密密麻麻地缠绕在苏兰特周围，发出无声的尖啸。

随着乐曲从低沉的前奏逐渐进入疯狂的**，这些由怨灵实体化而成的音符，与那些能够直接撕裂灵魂的恐怖音波，完美地融为了一体！

最终，它们化作了一场席卷天地的、连接了海底与海面的巨大黑色风暴，从物理层面与精神层面，双重夹击，朝着沙加那金色的身影，无情地碾压而去！

在这首代表着“终结”的神曲面前，任何形式的防御，都显得苍白而无力。

一直不动如山的沙加，那平静如宇宙的禅定之心，第一次感受到了清晰的、足以致命的压力。他以小宇宙构筑的、那个隔绝万法的绝对宁静空间，在这首“死亡终曲”的无情侵蚀下，开始出现了细微的、如同蛛网般的裂痕。

他明白，任何单纯的防御，甚至是不动明王印，都已经无效了。眼前这个男人，已经将自己的生命与灵魂，都化作了这首乐曲的一部分。他赌上了一切。

‘执念，竟能达到如此深邃的境地吗……’沙加在心中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那叹息中，有怜悯，亦有一丝作为对手的认同。

他不再试图去维持那即将破碎的防御。既然魔音要奏响死亡的终章，那便用不动明王的怒火，来为其彻底降伏！

沙加（闭眼）缓缓举起了双手，将自战斗开始以来，一直积蓄至今的、那浩瀚如星海银河般的庞大小宇宙，毫无保留地完全释放！

一团纯金色的、仿佛宇宙大爆炸原点的能量光球，在他的双掌之间凝聚、压缩、再压缩！那光球之中，仿佛有万千神佛在吟唱，有无数天兵在咆哮，散发出一种足以净化世间一切罪孽、降伏三界一切邪魔的、无可匹敌的恐怖力量！

“苏兰特，你的执念由我来斩断！就让你见识一下，在绝对的‘力’面前，你那由怨念构筑的乐曲，是何等的……不值一提！”

天魔降伏（tenma Kofuku）！

那颗凝聚了沙加庞大力量的金色“太阳”，脱手而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带着让整个空间都为之扭曲的威势，正面迎向了那片由怨灵和魔音组成的、毁天灭地的黑色风暴！

光与声。

佛与魔。

在这万米之下的深海舞台上，发生了最原始、最极端、最激烈的碰撞！

没有预想中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因为战场中心的所有声音，都在碰撞的瞬间，被“天魔降伏”那霸道的光芒所彻底净化；而所有的光芒，也同时被“死亡终曲”那吞噬一切的魔音所彻底吞没。

整个南大西洋的海床都在剧烈地震动，巨大的海底裂谷被硬生生撕开。战场中心的空间，因为两股极致力量的疯狂对冲，甚至产生了黑洞般的诡异扭曲。

金色的佛光神焰与黑色的魔音怨灵，如同两头来自神话时代的巨兽，疯狂地互相撕咬、侵蚀、湮灭。

这极致的对峙，仅仅持续了不到三秒钟。

能量，终于彻底失控。一场无声的、却比任何核爆都要恐怖亿万倍的巨大爆炸，将两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同时震飞了出去！

“哇——！”

苏兰特在半空中挣扎着想要稳住身形，却最终失败。他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血液在水中弥散开来。他身上那件华丽无比的海魔女鳞衣，此刻已然变得残破不堪，胸口处更是留下了一片被神圣力量严重灼烧的、触目惊心的焦痕。他受到了“天魔降伏”最核心力量的正面重创，五脏六腑仿佛都被那股佛陀的怒火点燃。

而在战场的另一边，沙加也被那股巨大的冲击力震退了数百米。他身上的处女座黄金圣衣，在爆炸的最外层余波冲击下，依旧光洁如新，甚至连一丝划痕都未曾留下。

然而，当他缓缓地、艰难地在半空中稳住身形，抬起头时，一丝金色的、蕴含着神性的血液，也顺着他那紧闭着的、线条优美的嘴唇，缓缓滑落。

终究，还是有一道无形的、最核心的魔音残响，穿透了光与力的屏障，绕过了黄金圣衣的防御，直接震伤了他那坚如磐石的……心神。

两败俱伤！但沙加，在闭眼的状态下，终究是略逊了一筹！

苏兰特的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骇然与不敢置信。他无法相信，自己赌上了生命与灵魂的最强奥义，竟然会被对方以如此纯粹、如此霸道的力量，从正面硬生生击溃！

而沙加的内心，也第一次对眼前的敌人，产生了真正的“认同”。

他感受着脑海中残留的那一丝魔音，如同有万千根淬毒的钢针在疯狂攒刺着自己的灵魂，那种刺痛，是他自领悟第八感以来，从未体验过的感觉。他承认了苏兰特的实力，这个人，确实拥有足以伤害到自己的、独一无二的力量。

他意识到，在为了不毁灭周遭世界而始终闭眼，压抑着大部分力量的状态下，已经无法轻易地“超度”眼前这个将灵魂化为武器的强敌。若战斗继续以这种方式进行下去，只会演变成一场毫无意义的、丑陋的消耗战。

这，并非他所愿。

对于值得尊敬的对手，就应该以最究极的力量，给予他最彻底的、最神圣的解脱。

沙加缓缓地，从那维持了许久的盘坐姿势中，站了起来。

这个简单的、从坐到立的动作，却仿佛让整个南大西洋的海水都为之凝固。一股远比刚才的“天魔降伏”要宏大、要恐怖、要深邃无数倍的压力，开始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苏兰特甚至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那是一种凡人仰望神明时，最本能的敬畏与恐惧。

因为沙加身上的小宇宙，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进行着质的凝聚与升华。变得无限的宏大，无限的慈悲，也……无限的冷酷。

“苏兰特。”

沙加的声音，第一次通过空气，平静地响起。但这声音，却仿佛是来自九天之上的神谕，带着审判万物的无上威严。

“为了表示对你这份觉悟的敬意，也为了给予你真正的、永恒的解脱……”

他那一直紧闭着的、仿佛蕴含着整个宇宙生灭奥秘的眼帘，开始微微地、缓缓地颤动。

“我将让你见识，这个宇宙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