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成了永恒的、黑色的琥珀。
穆呆呆地跪坐在那片狼藉的战场上,他身上那件刚刚觉醒、本应光耀万世的白羊座黄金神圣衣,此刻却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死灰。那对华美达神圣衣,也因为主人意志的崩溃,光芒黯淡,最终……缓缓消散,变回了黄金圣衣的常态。
他的瞳孔,那双本应映照星辰与真理的紫色眼眸,此刻却被一种无边的、溺水般的恐惧所填满。
他所注视的,是他此生……不,是生生世世都无法想象的、最残酷的地狱绘卷。
阿鲁迪巴……
那个高大、憨厚,总是在他被欺凌时、在他迷惘时,如同一座大山般挡在他身前的挚友,那个刚刚才为了保护他而燃尽生命的金牛座黄金圣斗士……
此刻,正站在他的面前。
天孤星·贝希摩斯·拜奥雷特的禁术“影缝(Shadow Sewing)”,正以一种最亵渎的方式,运行着。
黑色的、粘稠的、如同来自第七狱焦油地狱的污秽触须,从那件光芒黯淡的金牛座黄金圣衣的缝隙中不断渗出、滴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这些黑影,像亿万条恶毒的寄生虫,强行扭动着那具本应安息的英雄的亡骸。
“咯……咯吱……咯吱……”
那是圣衣部件在亡魂的强行驱动下,发出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阿鲁迪巴的头盔,缓缓转向了穆。
在那空洞的眼眶之中,没有了往日的憨厚与温暖,取而代之的,是两团与拜奥雷特如出一辙的、燃烧着怨毒与疯狂的……黑紫色鬼火。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拜奥雷特那癫狂的、夹杂着鲜血与碎肉的笑声,响彻了整个冥界第五狱。她浑身浴血,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但她脸上的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满足与狂喜。
“看啊!白羊座的穆!!看啊!!”她用那只扭曲变形的手,歇斯底里地指着那具亡骸,“看看你那‘伟大’的、‘崇高’的、‘用生命守护你’的……好朋友!!”
“他现在是我的!是我的玩偶!我的士兵!我的提线木偶!!”
她的笑声中充满了最恶毒的嘲弄:“你不是觉醒了第八感吗?你不是穿上了神圣衣吗?你不是能一击就粉碎我的‘黑暗焚化’吗?”
“来啊!!”她猛地咳出一口黑血,眼神却更加凶残,“让我看看!你是怎么再一次……‘杀死’他的!!”
这句话,如同最锋利的、淬满了地狱剧毒的冰锥,狠狠刺穿了穆的灵魂。
“不……不……”穆的嘴唇在颤抖,他拼命地摇头,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阿鲁迪巴……不……住手……快停下……”
他不住地向后挪动,黄金圣衣的部件在地上摩擦,发出了狼狈的声响。他那刚刚才足以审判神灵的威严,此刻荡然无存。
在拜奥雷特那怨毒的意志操控下,阿鲁迪巴的亡骸,那具被黑影束缚的提线木偶,缓缓地、僵硬地……抬起了它的双臂。
那是一个穆至死都无法忘记的姿势。
**“巨型号角(Great Horn)”**的起手式。
“不……不要……阿鲁迪巴!!”穆发出了绝望的悲鸣。
“哈哈哈哈!就是这个表情!就是这个声音!”拜奥雷特的快感攀升到了顶点,“来吧,阿鲁迪巴!给你的好朋友……打个招呼!!”
“畜生!!!!!!”
一声雷鸣般的怒吼,从战场的另一端传来。
是米罗!
天蝎座圣斗士的愤怒已经彻底超越了极限,猩红的杀意几乎化作实质的火焰在他周身燃烧。他无法忍受!他无法忍受自己的战友,在牺牲之后,还要遭到如此的亵渎!
“你这个……你这个连亡者都不放过的畜生!!”
他猛地抬起手,食指上那点象征死亡的“猩红毒针”已经亮起,他要冲上去,不顾一切地杀了那个女人!
“米罗!别冲动!!”
一只冰冷的手,如同铁钳般抓住了他的手腕。
是卡妙。水瓶座的圣斗士,用他那依旧保持着绝对零度的理智,死死地按住了已经失控的挚友。
“放开我!卡妙!”米罗怒吼,“你没看到吗?!她对阿鲁迪巴做了什么?!穆他……”
“我看到了!!”卡妙的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冰冷,但那冰层之下,是同样即将喷发的火山,“但你现在过去,只会让她更得意!那个女人已经疯了!她现在的目标只有穆的精神!她要彻底摧毁他!!”
“那我们就这么看着吗?!”米罗双目赤红,“眼睁睁地看着穆……被那个……被阿鲁迪巴的……”
“穆!!”米罗转而朝着穆的方向,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咆哮,“你给我清醒一点!!那不是阿鲁迪巴!!那只是一个被侮辱的空壳!!是那个混蛋的玩具!!”
“站起来!穆!!”
米罗的怒吼,充满了战友的焦急与关切,回荡在战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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