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在月魄(伪装幼狼)留下的爪印指引下,蜿蜒向下。空气中的湿冷感越来越重,刺耳的声波扭曲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闷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脉动声,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跳,敲打在人的鼓膜上。岩壁上的风蚀孔洞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滑腻的青苔和凝结的水珠。
苍曜的步伐越来越沉重,每一次落脚都带着明显的踉跄。肩头伤口的鲜血已经浸透了厚厚的雪狼皮披风,顺着他的手臂滴落,在湿滑的岩石上留下断续的暗红色痕迹。他体内的“月噬”阴寒如同被这地底深处的脉动唤醒,正疯狂地与图腾之力争夺着对身体的控制权,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脸色苍白如纸,嘴唇甚至泛起了青紫色。
“苍曜!停下!”苏叶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焦急,她上前一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入手一片冰冷!“你必须立刻处理伤口!不能再走了!”
苍曜金瞳中的锐利光芒已经有些涣散,他艰难地喘息着,试图推开苏叶的手:“…前面…可能有…出口…不能停…”
“再走下去你会死的!”苏叶厉声道,她强行将苍曜按坐在一块相对干燥平坦的岩石上。小灰也焦急地围着苍曜打转,发出呜呜的低鸣。
苏叶迅速解开苍曜的披风和兽皮猎装,露出肩头。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冷气!之前缝合的伤口已经完全崩裂开,皮肉翻卷,深可见骨!最可怕的是,伤口周围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青色,丝丝缕缕如同活物的黑气正从伤口深处和周围的毛细血管中缓慢渗出,带着刺骨的阴寒!那是被“月噬”彻底引动的、源自血脉的诅咒之力!普通的止血草药敷上去,瞬间就被冻结成冰渣,失去效用!
“月噬…爆发了…”苍曜的声音微弱,带着压抑不住的痛苦。他体内的图腾之力如同风中残烛,在阴寒的侵蚀下节节败退。
苏叶的心沉到了谷底!情况比她预想的更糟!没有月魄那种本源净化之力,她根本无法对抗这种层次的诅咒侵蚀!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直走在前面、此刻停在不远处一块高耸岩石上的“银灰色幼狼”,突然转过头,那双看似普通的兽瞳望向了通道更深处的黑暗。它小巧的鼻子微微耸动了几下,仿佛嗅到了什么。然后,它轻盈地跳下岩石,不再沿着主通道走,而是拐进了一条更加狭窄、几乎被垂落藤蔓完全遮蔽的岔路!
“它…它好像发现了什么?”苏叶看着月魄消失的岔路口,心中猛地燃起一丝希望!月魄对与月华相关的东西有着本能的感应!它突然改变方向,难道是…
“跟…跟上它…”苍曜也看到了,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金瞳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
苏叶不再犹豫,她撕下干净的兽皮条,用尽力气将苍曜肩头可怕的伤口暂时紧紧包扎住,减缓出血。然后,她搀扶起几乎失去行动能力的苍曜,小灰在前方用鼻子努力嗅着月魄残留的气息,三人艰难地钻入了那条藤蔓遮蔽的岔路。
岔路极其狭窄潮湿,仅容一人勉强通过。藤蔓如同冰冷的蛇缠绕在身上。脚下是湿滑的苔藓和不知深浅的泥泞。苍曜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苏叶身上,每一步都异常艰难。但苏叶咬紧牙关,支撑着他,紧跟着小灰。
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前方豁然开朗!
一股清冽湿润、带着奇异馨香的空气扑面而来!压抑的黑暗和地底脉动声瞬间消失!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穹顶岩墙!岩腔顶部并非完全封闭,有几道巨大的裂缝,清冷的月光如同银色的瀑布,透过裂缝倾泻而下,照亮了岩腔的中心——
一弯清澈见底、形如新月的幽潭!
潭水在月光的映照下,呈现出梦幻般的银蓝色泽,水面上蒸腾着淡淡的、如同月华凝结的氤氲雾气。潭边生长着一些从未见过的奇异植物:有叶片如同月牙般弯曲、散发着柔和白光的藤蔓;有通体晶莹剔透、如同冰雕玉琢的矮小灌木;还有在月光下缓缓开合、吞吐着银色光点的花朵…整个岩腔充满了宁静、纯净、浩瀚而温和的生命气息!正是苏叶在烙印指引中感受到的月生之泉的气息!
“月牙泉…”苏叶喃喃道,眼中爆发出巨大的惊喜!虽然不是完整的月生之泉,但这绝对是与之同源的、蕴藏着纯净月华生机之力的圣地!
而那只将他们引来的“银灰色幼狼”,此刻正静静地蹲在月牙幽潭边一块光滑的岩石上。它背对着潭水,小小的身体沐浴在倾泻而下的纯净月光中,显得格外安静。它没有看潭水,也没有看刚刚闯入的苏叶和苍曜,只是微微仰着头,似乎在凝视着岩顶裂缝中流淌下来的月光。
在如此浓郁纯净的月华环境里,苏叶的烙印感知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她能感觉到,月魄体内,那层厚重的神性壁垒,正在这无处不在的、同源而温和的月华之力浸润下,如同被温水冲刷的坚冰,出现了极其明显、前所未有的“软化”迹象!壁垒并未崩塌,但其冰冷僵硬的质感正在减弱,变得…更有“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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