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内,圣兽威压带来的窒息感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死一般的寂静和一地冷汗。苍曜那句“圣兽意志,即为部落意志”如同冰冷的烙印,深深镌刻在每一位族老心头。无人再敢有丝毫异议,狈青更是脸色灰败,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
“都散了。”苍曜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扫过众人,尤其在隐族老身上停留了一瞬,金瞳深处带着探究与警告。
族老们如蒙大赦,纷纷起身,带着敬畏与后怕,沉默而迅速地离开了图腾柱广场。隐族老走在最后,他佝偻着背,浑浊的眼珠在苍曜警告的目光下微微闪烁,最终也隐没在渐浓的暮色中。
喧嚣散去,广场上只剩下苍曜和雷。晚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也吹动了苍曜肩头兽皮包裹下散发的、愈发明显的**气息。
“咳…”苍曜眉头紧锁,忍不住闷咳一声,一股腥甜涌上喉头,被他强行压下。后背撞击祭坛石壁的内伤,加上肩头不断被黑暗力量侵蚀的伤口,以及强行调动图腾之力镇压议事厅的消耗,让这位强大的狼王也感到了沉重的负担。
“王!”雷立刻上前一步,扶住苍曜的手臂,脸上满是担忧,“您的伤…必须立刻处理!我去找巫医…”他指的是部落里传承下来的老巫医。
“不必。”苍曜摆摆手,声音有些沙哑,“寻常草药,压制不住这黑暗侵蚀。”他目光投向部落中央,那座在暮色中显得格外静谧的石屋,“去找…苏叶。带上小灰吃的那种月华浆液,如果还有的话。”他记得苏叶说过,那浆液对小灰的黑暗侵蚀有奇效。
“是!”雷不敢耽搁,立刻转身,身影如风般消失在通往部落聚居地的方向。
苍曜独自站在巨大的图腾柱下,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也彻底隐没在地平线下,清冷的月光开始洒落大地。他肩头的伤口如同被无数细小的毒虫啃噬,麻痹感混合着钻心的刺痛,黑暗的力量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着血肉,甚至隐隐向心脉蔓延。他调动起体内雄浑的图腾之力,金色的光芒在伤口处流转,艰难地抵御着黑暗的蔓延,但效果越来越微弱。
* * *
石屋内,苏叶正小心翼翼地给小灰受伤的后腿涂抹一种新调配的、促进骨骼愈合的草药膏。小灰舒服地眯着紫眸,发出呼噜声。月魄依旧悬浮在屋外的空地上,沐浴着月光,如同亘古不变的雕塑。
突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苏叶巫医!王…王的伤势恶化了!”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他冲进石屋,手中捧着一个小巧的石罐,正是之前装月华浆液的那个,“王让我把这个带来,说可能有用!”
苏叶的心猛地一沉!她立刻放下小灰,接过石罐。罐底只剩下浅浅一层几乎干涸的、散发着微弱月华光泽的粘稠浆液。
“他在哪?”苏叶的声音冷静,但眼神已带上凝重。女妖爪尖的黑暗侵蚀非同小可,普通草药无效,这仅存的月华浆液是唯一的希望,但量太少了!
“在图腾柱广场!”雷急声道。
“走!”苏叶没有丝毫犹豫,拿起石罐和随身携带的简易医疗包(兽皮包裹的骨针、处理干净的兽筋线、几种应急草药),快步冲出石屋。
经过月魄身边时,苏叶的脚步顿了一瞬。她看向那道悬浮的身影,月光下,它银辉流淌,圣洁而冰冷。苏叶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看了它一眼,便跟着雷向图腾柱方向奔去。
月魄冰冷的银眸,在苏叶焦急的身影掠过时,几不可察地转动了一下。烙印深处,似乎感应到了某种…强烈的需求?
苏叶和雷赶到图腾柱下时,苍曜正背靠着冰冷的图腾柱,脸色在月光下显得异常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肩头的兽皮已经被解开,露出了那狰狞的伤口——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边缘已经发黑溃烂,丝丝缕缕如同活物的黑气正从伤口深处不断渗出,试图向四周扩散,却被一层薄薄的金色图腾之力艰难地阻挡着。
“别动!”苏叶立刻蹲下身,仔细检查伤口。情况比她想象的更糟!黑暗侵蚀的速度极快,那层金色护罩已经岌岌可危。
她毫不犹豫地打开石罐,用干净的骨片小心地刮取那仅存的一点月华浆液。浆液散发出纯净柔和的光晕,刚一靠近伤口,那翻腾的黑气就如同遇到天敌般剧烈地退缩了一下!
“忍着点!”苏叶屏住呼吸,将珍贵的月华浆液均匀地涂抹在伤口边缘和深处。
“嗤——!”
浆液接触到溃烂发黑的皮肉,立刻发出轻微的灼烧声!苍曜的身体猛地绷紧,牙关紧咬,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剧痛如同烈火燎原,瞬间席卷神经!
但效果也是立竿见影!那翻腾的黑气如同被泼了滚油的雪,发出无声的尖啸,迅速消融、退散!伤口边缘发黑的腐肉似乎也停止了蔓延,甚至隐隐透出一丝微弱的生机!
“有效!”雷在一旁看得又惊又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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