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司言看向裴子朗故意摆出的一副老学究模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有资格。”
怎么会没有资格呢?
别看裴子朗表现的吊儿郎当,可他的才学却是顶顶好的。
也是新帝登基后,广开恩科的第一个状元郎。
要知道,那一次的科考,可以说是人才济济、神仙打架。
而能在这群人当中拔得头筹的,又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
只是... ...
“你可别皱眉了,眉头都能夹死花脚蚊了,真是的,也不知道你到底在烦恼些什么。”
“要我说啊,今朝有酒今朝醉。”
裴子朗一看卫司言这皱着眉头的死人样,就有些想吐槽。
这样的卫司言,实在是很难让他想到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
卫司言怎么看不出来裴子朗的想法?
只是对着裴子朗冷哼一声,接了下一句。
“明日愁来明日愁?”
裴子朗:... ...
他憋屈的撇撇嘴,还朝着卫司言拱拱手。
“嘚,我这个状元换您来坐。”
他那意思是要洒脱些,要豁达些。
可卫司言补上这一句,又变成了对如今处境的苦闷和困顿。
真的是... ...
“你不能来教源源。”
卫司言落下这么一句,语气坚定,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裴子朗不依,又豪气万丈的一口闷了杯中的茶水,往卫司言的方向凑了凑。
“不是,那陛下惹的你,你怪陛下啊,迁怒我算什么本事?我多冤枉啊?!”
话出,却见卫司言目光沉沉的看着他,裴子朗的声音也在这样的注视下慢慢变小了许多。
他咽咽口水,眼神飘忽了一下。
“裴子朗,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呵~当然,你要是去求圣旨,我也没办法抗旨不尊。”
“司言哥,你这话说的也太伤人心了吧?
我们可是生死与共的兄弟,我能这么做?
你这话说的,我可不高兴了!”
裴子朗脸上也挂起难过的神色,卫司言看在眼里,却当作没有看见。
只是望着门口的方向,悠悠叹息一声。
“你不该掺和进来的,卫家早就没救了,多一个孩子,也救不回来。”
“司言哥!你... ...”
“你把以前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肆意张扬的司言哥藏到哪里去了?你把他还给我!”
说着,裴子朗起身就要去揪卫司言的衣领,卫司言一动也不动,只是眸光平静的注视着他。
裴子朗的手在快要触到卫司言的衣领时,猛的收回来。
自己给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接着就是无尽的寂静。
良久... ...
裴子朗低垂着脑袋。
“早知道,还不如跟着死在战场上,倒是一了百了了!”
说完,他转过身,就要往外走,只是走到门口时,脚步一顿。
“司言哥,不是我要掺和进来,是我,脱不了身了。”
说着,这才抬脚,刚迈出去一只脚,卫司言的声音也紧跟着响起。
“裴子朗,最后一次。”
话落,裴子朗嘴角上扬,微微仰着头,看向那片碧蓝的天,又扭头看了一眼卫司言。
恰好这个时候池源走了过来,看见这个陌生的叔叔,他仰着头。
“叔叔,你是爹爹的朋友吗?”
突然传来的孩子声音,让裴子朗愣了一下,又立马回头看了过来。
等看到池源那张脸时,整个人恍惚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随即蹲下身,伸出手想要摸摸池源的脸蛋。
只是手伸到半路又收了回去,他看着池源,点点头。
“嗯,我叫裴子朗,是司言哥的好兄弟,你就是卫池源吧?”
池源也嗯嗯点头。
“裴叔叔你好,我是爹爹的儿子,唯一的儿子哦~”
这话让裴子朗没由来的笑了一下,只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裴叔叔,你既然是爹爹的好兄弟,那为什么现在才来看爹爹?”
“你不担心爹爹出事吗?”
裴子朗脸上的神色一滞,连小孩子都懂得的道理,他怎么不懂呢?
卫司言又怎么可能不懂?
只是成年人的世界,不说穿就是最大的体面。
他,虽然不在洛京,却也是知道卫家、卫司言的处境的。
在那样的情况下,他这个人回不来,但却可以从其他方面帮忙。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仿佛以往的情谊一笔勾销了一般。
如今被一个孩子戳穿,他只觉得羞愧,无尽的羞愧。
裴子朗不说话,池源只好偏头去看屋内的卫司言。
就见卫司言不知道什么时候推着轮椅来到了门口的位置,面色依旧平淡。
好似刚才那些话后的东西,他一点儿也不在意一般。
或者说,在意,却早已经麻木了。
“对不起... ...”
半晌,裴子朗沙哑着嗓子落下这么一句话,不知道是在说什么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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