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禹的手还搭在青绫肩上,指尖绿光未散。她刚才那句话像一块沉石砸进心湖——这把断剑,见过父母最后一面。
他低头看去,剑脊上的墨绿色液体仍在缓缓渗出,如同呼吸般起伏。那滴液悬而不落,在剑刃边缘微微颤动,映出一点模糊光影:雪夜、火光、两道身影相拥于城楼之巅,随后灵台崩毁,气机骤灭。
青绫靠坐在焦土边缘,喘息微弱,但眼神清明:“它不是武器……是信物。他们把最后的记忆封进了这里。”
青禹喉头一紧,没说话,只是将断剑贴得更近了些,仿佛能从温度里辨认出一丝熟悉的气息。可画面到此戛然而止,再无后续。
秦昭月站在裂隙旁,手指抚过地面残痕。原本布满符纹的泥土已被金光灼成焦黑,阵法彻底瓦解,但她眉心始终未松。她忽然转身,望向两人:“刚才那一击,不该这么快就破掉。”
青禹抬眼。
“那种级别的傀儡阵,背后必有主控之人。可他在我们反击时没有再出手,反而退得干脆。”她声音低了几分,“像是……故意让我们看到什么。”
青禹目光一凝。
青绫轻轻点头:“他也想我们知道这把剑的秘密。”
三人沉默片刻。风停了,灰烬浮在半空,连时间都像被拉长了一瞬。
“要确认全部真相,”秦昭月缓缓开口,“只能往更深的地方走。”
她说完,单膝跪地,右手掌心凝出一层薄霜,左手则燃起细小火苗。冰火交织,在她指间流转成一道螺旋纹路。她将手掌按入裂缝深处,寒气顺着地脉蔓延而去。
刹那间,她银发扬起,眸中霜色扩散,周身浮现出细密火纹,宛如焚冰之焰。
“让我来。”她说。
下一息,她猛然抬头,冰刃出鞘,直指天穹。
“昭月冰封——”
一声清喝落下,整片空间骤然冻结。
不是简单的寒冰覆盖,而是连空气中的尘埃、飘落的枯叶、甚至远处还未熄灭的火星,全都静止不动。风止,声消,天地仿佛被按下暂停。唯有三人仍保有意识,身体未被冻住,却像是陷入某种无形屏障之中。
“这不是停住现在。”秦昭月的声音穿透这片寂静,“我要回溯过去。”
她闭上眼,神魂离体般向外延伸,一手握冰,一手执火,以自身为引,构建出一条稳定通道。青禹立刻感知到一股牵引之力,忙握住青绫手腕,低声道:“别松手。”
意识一沉。
眼前景象扭曲变幻,断剑中的记忆碎片开始重组——不再是零星画面,而是连贯流转的场景。
千年前,药王谷尚存。
一座隐于云雾间的古老祭坛前,一位女子立于中央,身穿素白长袍,腰佩冰晶短刃,面容竟与秦昭月有七分相似。她手中捧着一枚古玉简,通体泛青,刻满晦涩符文。
她低声念道:“唯有道心澄明者,方可重启灵源。”
话音落时,她将玉简缓缓沉入地心裂缝,双手结印,引动四方地脉共鸣。一道青光自万兽山脉腹地升起,贯穿苍穹,随即又被层层封印掩埋。
画面至此中断。
三人意识猛然回归。
青禹踉跄一步,扶住身旁断木才稳住身形。他额头渗汗,体内木系灵根因连续运转已接近临界,经络隐隐发麻。
秦昭月跪在地上,唇角溢出一丝血迹,呼吸急促。她强行维持冰封领域太久,神魂受损严重。
“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青禹迅速上前,指尖绿光点向她手腕三寸,疏通逆行气血。
她睁眼,目光清澈如洗:“古玉简不在任何洞府遗迹里……它被封进了万兽山脉最深处的地心祭坛,与初代灵脉相连。”
青禹心头一震。
“只有找到它,才能重启灵气。”她继续说道,声音虽弱,却不容置疑,“而你能感应到它,是因为你父母当年参与过封印仪式。他们的记忆,通过这把剑,留给了你。”
青禹低头看向怀中之剑。那滴墨绿色液体终于落下,沾在他衣襟上,竟不扩散,反而像一颗种子般静静蛰伏。
原来如此。
他不是偶然活下来的孩子,也不是仅仅背负血仇的遗孤。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场早已注定的传承。
青绫靠在树桩边,双翼收拢,脸色苍白。她望着青禹,轻声道:“你要去吗?”
“必须去。”他说。
“那里不止有封印,还有守护机制。”秦昭月撑着冰刃站起,虽脚步虚浮,却站得笔直,“刚才那个傀儡阵,可能是最后一道预警。再往里走,不会再有试探,只有杀局。”
青禹点头:“我知道。”
他将断剑小心收好,贴在胸口位置。那里传来一阵温热,像是回应。
“但我们不能分开。”他说,“刚才的回溯证明,只有我们三人的力量合一,才能打开真正的通道。你掌控时间感知,青绫能护持神识不散,我负责引导灵脉共鸣。”
秦昭月看了他一眼,忽然问:“如果里面等着我们的,不只是玉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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