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律德菈闻言一怔,指尖猛地攥紧了裙摆。
脑海里瞬间闪过初见时的场景——那时她刚从祭司口中听闻关于玄霄的预言,说他将是与自己命盘相缠的人,便凭着一股初生牛犊般的执拗,让卫兵将正在城外执行任务的他强行“请”进了宫。
那场景哪里算得上“认识”,分明是带着帝王的强硬与不容置喙。
她垂眸看着自己交握的手,指节微微泛白,若是照实说,伯母会不会觉得自己太过霸道?可撒谎又怕日后露馅。
犹豫间,脸颊悄悄热了起来,声音也低了几分:“我们……是在宫里认识的。当时他正好在为城邦做事,我见他行事稳妥,便多留意了几分。”
话到嘴边,终究还是把“强制带来”的细节咽了回去,只捡了些温和的措辞。
说完,她偷偷抬眼瞄了迈锋格莉斯一下,见对方似乎并未起疑,才悄悄松了口气,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跳得慌。
看着刻律德菈那双泛起不安的水蓝眼眸,迈锋格莉斯轻轻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长辈特有的洞悉:
“哦,这样吗?”
她没有追问,只是目光在刻律德菈微微泛红的耳尖上停了停,随后转向窗外,声音轻缓如絮:
“玄锋这孩子,看着冷硬,其实心细得很。他若肯让谁‘多留意几分’,想必是把那人放在心上了。”
刻律德菈听着这话,心头又是一紧,想说些什么辩解,却被迈锋格莉斯接下来的话打断:
“他自小就不爱跟人亲近,连我这个做母亲的,有时都摸不透他的心思。如今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来看我,我倒是放心些了。”
那语气里的温和与释然,让刻律德菈先前的紧张淡了些,却又生出些莫名的愧意——若伯母知道自己对玄霄的心思,知道那场“相识”里藏着的强硬,还会这样说吗?
她攥着裙摆的手指松了松,望着迈锋格莉斯苍白却温和的侧脸,忽然觉得,或许比起“帝王”的身份,此刻能以“朋友”的名义坐在这里,已是难得的幸运。
迈锋格莉斯轻笑着看向窗外,阳光透过她微颤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细碎的暖光:
“虽说聊得投缘,但你想必还有自己的事要忙,不必在这儿耽搁太久。”
她转过头,目光落在刻律德菈身上,那双蒙着薄雾的蓝眸里藏着了然的温和:
“希望下次见面时,我们的称呼能更亲近些。”
刻律德菈心头一震,猛地抬头望过去——伯母这话里的意思,是看出来了吗?
她脸颊瞬间涨红,指尖下意识绞着裙摆,想说些什么,却被那抹温和的目光看得心头发烫。
“那……伯母您好好歇息,我改日再来看您。”
她站起身,动作有些仓促,像是被戳中心事的小姑娘,匆匆行了一礼,捧着空了的花束包装纸,几乎是落荒而逃。
走到楼梯口时,她回头望了一眼那扇虚掩的房门,隐约看见迈锋格莉斯靠在床头,唇边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刻律德菈抬手按了按发烫的耳尖,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那句“称呼能更亲密些”,竟让她生出无限的期待来。
刻律德菈快步走出阿格莱雅家,指尖还残留着花束包装纸的粗糙触感,方才迈锋格莉斯那句“称呼能更亲密些”仍在耳边回响。
她站在街角,望着来往的行人,水蓝眼眸里闪过几分雀跃与坚定。
既然……算是得到了长辈的默许,自己是不是该更主动些?
先前总碍于身份,或是怕唐突了玄霄,许多心思都藏着掖着。
可方才见迈锋格莉斯那般温和,再想起玄霄平日虽沉默却从未真的拒绝过自己的靠近……或许,他并非如表面那般无动于衷?
她抬手理了理鬓发,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回宫的路似乎都短了许多,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
心里已开始盘算:下次见玄霄,要不要直接提婚礼的事?或是……先从送他些贴心的物件开始?
阳光落在她发梢,泛着细碎的银辉,褪去帝王的威严,此刻倒真像个怀揣着甜蜜心事的寻常女子,眼里的期待几乎要溢出来。
刻律德菈走着走着,耳尖忽然又热了起来。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那些同床共枕的夜晚——明明该是他更主动些才对。
可每次都是自己先沉不住气,他反倒像只被惊扰的幼兽,耳根红透,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她忍不住抬手按了按发烫的脸颊,唇角却勾出点无奈又带些纵容的笑意。
明明都已经那样亲近了,他竟比自己还羞涩。
这样想着,那份“要更主动”的念头愈发清晰。既然他总是藏着掖着,那自己便再往前一步好了。反正连伯母都默许了,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她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宫殿的方向,眼底的犹豫被坚定取代。等见了玄霄,总得让他明白,自己可不是随便说说——这场婚礼,她势在必得。
玄霄在城西边缘看中了一处两层小楼。青瓦土墙,院里栽着棵歪脖子老槐树,二楼窗外还搭着半截木廊,站在那里能望见远处起伏的城郭轮廓。对他而言,这样的地方足够僻静,也足够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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