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似乎不太随他愿。刚走进内院,还没迈过三级石阶,一阵略显踉跄的脚步声就从回廊尽头传来。
玄霄的脚步顿住,猩红的眸子微微一缩,顺着声音望去的瞬间,整个人竟愣在了原地。
阿格莱雅顺着他的目光转头,只见一名身着墨色锦袍的男子站在廊下,身形挺拔,眉眼间带着几分与玄霄相似的硬朗,只是此刻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里隐约飘来酒气。
那人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里撞见玄霄,先是瞳孔骤缩,随即猛地攥紧了拳,酒意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逢惊散了大半,只剩下勃然大怒。
“逆子!”一声厉喝撞在朱红廊柱上,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落下,“你还敢回来?!”
玄霄的指尖在袖中蜷起,指节泛白,喉咙里像是堵着什么,半晌才从齿缝里挤出一句:“父亲。”
克律执政官的脸色更沉了,几步冲下回廊,酒气混着怒气扑面而来:“谁准你踏进这扇门的?当年把你逐出去,就是让你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莱奥尼达斯下意识想上前,却被阿格莱雅悄悄拽住——她看见玄霄的猩红眸子此刻像淬了冰,却偏偏死死盯着地面,不肯与对方对视。
玄霄深吸一口气,猩红的眸子沉得像化不开的墨,似乎做好了防线,正准备开口时,额角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抬手按住额头,发出轻微的呻吟声。
然而他的父亲并没有半分关心,反而猛地冲上来,一把攥住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死死掐住他的脖颈,将他狠狠往墙上掼去!
砰”的一声闷响,玄霄的后背撞在冰冷的石墙上,眼前瞬间发黑。
“可恶!你这个混蛋!”父亲的怒吼喷在他脸上,酒气混着暴怒几乎要将他淹没,“你有什么脸还可以回来?”
粗糙的手掌几乎要将他的头骨捏碎,玄霄挣扎着睁眼,看见父亲眼底翻涌的血丝——那是比他猩红眸子更狰狞的疯狂。
“你亲爱的妹妹为了你,居然落到那种地步!”
克律执政官猛地将他往墙上又撞了一下,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把她还给我,就是拿你的命去也可以啊!”
“妹妹?”玄霄的瞳孔骤然收缩,脖颈被掐得更紧,呼吸瞬间滞涩,“我……我没有妹妹……”
“没有?”父亲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狂笑两声又骤然收住,力道重得几乎要拧断他的脖子,“克律雅薇娜!你敢说你不认识?!”
这个陌生的名字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玄霄混沌的脑海。他猛地摇头,额角的刺痛炸开成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我从没听过……”
“好!好一个不知道!”克律执政官猛地松开手,玄霄像断线的木偶般摔在地上,他却仍不解气,抬脚就往玄霄身上踹去,“你把她还给我!现在就还给我!哪怕拿你的命换!我都愿意!”
阿格莱雅终于忍不住惊呼出声,莱奥尼达斯拔刀出鞘,寒光瞬间逼向克律执政官:“住手!”
玄霄趴在地上,咳着血抬头,猩红的眸子里满是茫然与剧痛——那个名字,那个从未听过的妹妹,像一块巨石,骤然砸进他早已支离破碎的过往。
这些细碎的声音突然撞进玄霄混沌的脑海,像浸了水的棉线,缠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汝是吾之哥哥,也只能是吾哥哥。”那声音软糯,带着点孩童特有的执拗,尾音微微上扬,像拽着他的衣袖撒娇。
“汝可真是无聊,不过吾最喜欢哥哥。”这次添了几分狡黠,像是刚做完恶作剧,又怕他真的生气。
“汝不要只为别人着想,也要想想自己的愿望!”
语气陡然急了,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气音,却藏不住底下的关切。
“我....克律....?”最后这句含混不清,像隔着厚厚的水幕传来,尾音轻得快要断掉。
玄霄猛地按住太阳穴,指缝间渗出冷汗。猩红的眸子里炸开无数碎片——模糊的金发、踮脚递来的野果、被他握在掌心的小手....那些从未被记起的画面,此刻正疯长着刺破记忆的痂。
“不....”他喉间溢出破碎的气音,后背撞过的墙似乎还在发烫,父亲的怒吼远了,那些声音却越来越清晰,“我不记得....”
克律执政官见他失神,怒火更盛,抬脚又要踹去,却被莱奥尼达斯横刀拦住:“你疯了?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阿格莱雅蹲下身,看着玄霄痛苦蜷缩的样子,忽然明白——那些被刻意抹去的过往,正随着这个叫“克律雅薇娜”的名字,一点点撕开他尘封的伤口。
阿格莱雅看着地上痛苦挣扎的玄霄,又望向盛怒的克律修德,眉头拧成一团,忍不住开口:“他不是独子吗?”
这话像火石撞在炸药上,克律修德猛地转头,猩红的目光死死钉在她身上,胸腔剧烈起伏着,暴吼道:“不!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他指着地上的玄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他出生那天,雅薇娜就躺在他旁边的襁褓里!是他的双胞胎妹妹!是他亲手把她拖进地狱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