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道里的火把烧得只剩半截,火光昏昏沉沉地舔着石壁。阿格莱雅抬手推了推头盔,额角渗出的细汗沾在鬓角,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还没找到吗?这一层都快转遍了。”
玄霄正低头研究石壁上刻着的模糊符文,那是狱卒换班时记录路线的暗记。
闻言他直起身,指尖在符文末端顿了顿:“不对。”他抬眼看向通道深处,那里有一道被铁栏封死的石阶,“既然不在这一层,那就该在特赦层。”
莱奥尼达斯凑近铁栏,探头往下看,只能看见深不见底的黑暗,隐约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特赦层?听着就不是好地方。”
“要去下层,得走这里。”玄霄敲了敲铁栏上的锁,那锁头比寻常狱卒配的粗了三倍,上面刻着狱卒长的徽记,“但这道门需要三级以上的巡逻令牌才能开。”
他瞥了眼三人身上的盔甲——那是最低阶狱卒的制式,胸口连徽记都没有,“我们现在这身份,进去就是自投罗网。”
阿格莱雅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铁栏锁头,忽然想起什么:“刚才那个络腮胡狱卒,他柜台后面好像挂着块令牌,看起来比普通的精致……”
玄霄眉峰微挑,转身往回走:“那就得再绕一趟了。”
火把的光在他盔甲上晃过,映出一道冷硬的轮廓,“动作快点,换班后的岗哨查得更严。”
拐过堆满废弃兵器的拐角,阿格莱雅猛地停住脚步,头盔差点撞到玄霄后背。她一把摘下发闷的头盔,露出满脸的不可思议,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惊惶:“什么?你让我去……去勾引他?”
玄霄正用匕首在石壁上刻画路线,闻言回头,冰蓝色的眸子扫过她泛红的耳根,语气里带着点不耐:“什么叫勾引?”
他收起匕首,指尖在刚才记下的“络腮胡狱卒柜台”位置点了点,“说得难听了。这叫美人计,懂吗?”
莱奥尼达斯在一旁憋笑,被阿格莱雅瞪了一眼,赶紧清了清嗓子:“可她穿这身盔甲……哪看得出来是美人?”
玄霄瞥了眼阿格莱雅被盔甲衬得愈发纤细的身形,淡淡道:“把盔甲脱了。”
见她愣住,又补充,“留件内衬就行。那狱卒眼神浑浊,见着年轻姑娘总会松懈些。你只需要去柜台边假装问路,引他转身拿登记簿——”他看向莱奥尼达斯,“他趁机去拿令牌。”
阿格莱雅攥着头盔的手指泛白,脸颊涨得通红:“可我……”
“没时间磨蹭了。”玄霄打断她,目光落在通道尽头晃动的火光上——那是巡逻队过来的方向,“要么拿到令牌进下层,要么被巡逻队发现打出去。选一个。”
阿格莱雅咬了咬唇,最终把头盔往莱奥尼达斯怀里一塞,理了理皱巴巴的内衬衣襟,声音细若蚊蚋:“……那、那我要是搞砸了怎么办?”
玄霄已转身往拐角外探了探,闻言回头,嘴角难得勾起一点浅淡的弧度:“放心,他要是为难你,莱奥尼达斯的拳头比他的登记簿硬。”
阿格莱雅指尖绞着内衬衣角,声音带着点发颤:“可、可他要是动手动脚……过分了怎么办?”
玄霄正用匕首刮掉盔甲上的锈迹,闻言抬眼,冰蓝色的眸子在昏暗里亮得惊人。他没直接回答,只是抬手按在腰间那柄借来的长刀上,指节轻轻叩了叩冰冷的刀鞘,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觉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通道尽头那道若隐若现的柜台影子,指尖在刀柄上缓缓摩挲:“是他的手快,还是我的剑快?”
莱奥尼达斯在一旁低笑出声,拍了拍阿格莱雅的肩:“放心,玄霄的剑,比眨眼睛还快。那狱卒敢碰你一根头发,保准他手腕立刻多道冰口子。”
阿格莱雅看着玄霄那双毫无波澜的眸子,心里的慌乱莫名散了些。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将头盔抱在怀里:“……那我去了。要是我喊一声,你们可得立刻出来。”
“嗯。”玄霄应了声,率先往拐角外挪了半步,给她让出通路,“记住,别结巴,自然点。”
阿格莱雅攥着衣角走到柜台前时,刻意让裙摆扫过地面的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络腮胡狱卒正对着账簿打哈欠,闻声抬头,目光在她素净的脸颊上顿了顿——没了盔甲遮挡,衬得她眉眼愈发清亮,像浸在溪水里的鹅卵石。
“姑娘这是……迷路了?”狱卒放下笔,语气比刚才对玄霄时温和了三分,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的令牌。
阿格莱雅垂着眼,声音软软的:“嗯,跟着队伍走散了。他们说您是这里最熟悉路的,能不能……能不能指条去西回廊的近路?队长说再找不到队就要罚我抄规章了。”她说着,偷偷抬眼,睫毛颤得像受惊的蝶翼,“我才来三天,好多地方都记不清呢。”
狱卒被她这声“您”哄得舒坦,起身时特意挺了挺腰:“西回廊啊,绕着东边的军械库走最快——”他转身要去拿挂在墙上的路线图,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笑出满脸褶子,“不过姑娘要是不嫌弃,等我记完这笔账,亲自带你过去?正好我也快换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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