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瞠目的“奇迹”——或者说,是那罐“丽妃牌关怀膏”在短期内制造的、极具欺骗性的“特效”——竟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不过短短两三日光景,一向沉寂的永和宫竟传出了喜气洋洋的消息。
安嫔的心头肉“雪团儿”,背上那几块顽固不化、令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秃斑,边缘的红肿竟奇迹般消退了大半!
更令人惊喜的是,那光秃粉红的皮肉之上,竟肉眼可见地冒出了一层细密、柔软、茸茸的白色短毛!
虽然尚短,远未恢复昔日“雪团儿”的风采,但瘙痒感明显减轻,猫儿不再焦躁抓挠,整日里懒洋洋地趴在安嫔膝头,精神头也肉眼可见地好了许多,时不时还发出惬意的咕噜声。
安嫔简直喜出望外!连日来的愁云惨雾一扫而空。
她抱着日渐好转的“雪团儿”,如同捧着失而复得的珍宝,逢人便夸赞苏常在的“妙手仁心”。
“哎呀,你们是不知道!” 安嫔在御花园偶遇几位低位嫔妃,立刻忍不住分享喜悦,轻轻抚摸着雪团儿背上那新生的茸毛,“听雨轩那位苏常在,当真是菩萨心肠,本事也了得!先前给雪团儿配的那药膏就顶好,昨日又送来一盒宫中秘制的‘珍珠玉肌膏’!”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带着分享秘辛的兴奋,“那膏子,啧啧,你们是没见着,莹白如玉,香气清雅不俗,一看就不是凡品!据说是前朝传下来的秘方,用了南海珍珠粉并几十味名贵药材呢!”
她举起雪团儿,展示着那新生的茸毛,如同展示稀世奇珍:“瞧瞧!就用了那么两次,这毛长得,多快!多密实!雪团儿也爱用,抹上去舒坦着呢!苏常在说了,坚持用下去,保管还本宫一只毛发丰盈、更胜从前的雪团儿!这份恩情,本宫可真是记在心里了!”
安嫔这发自肺腑的“**广告”效应,威力惊人。
一只毛色显着改善(短期内微量砒霜刺激毛囊造成的异常活跃假象?)、精神焕发的“雪团儿”就是最好的证明。
很快,“苏常在妙手仁心,连安嫔娘娘爱宠的顽癣都手到病除”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伴随着宫女太监们绘声绘色的描述,迅速传遍了东西六宫的每一个角落。
苏晚棠头上那顶“药膳圣手”的光环,瞬间又叠加了一层金光闪闪的“岐黄妙手”(连猫都能治!)的光环。
连带着她这个蜗居在冷宫听雨轩、几乎被遗忘的低等常在,存在感都陡然拔高了不少。
不少低位嫔妃、甚至有些管事太监宫女私下议论纷纷:
“啧啧,听说了吗?安嫔娘娘那只猫…”
“可不是!苏常在当真是深藏不露啊!”
“心肠也是真好,自己境况那般艰难,还想着帮安嫔娘娘的猫…...”
“谁说不是呢!连猫儿都沾了她的光,得了大造化!可见是个有福泽、有真本事的!”
“身子骨弱些怕什么?有这份仁心妙手,菩萨都会保佑的!”
一时间,苏晚棠在宫中的风评,竟因一只猫的癣疾好转,而悄然发生了微妙且积极的转变。
-----丽妃宫中-----
“啪嚓——!哗啦——!”
一声尖锐刺耳的碎裂声,伴随着瓷器迸溅的脆响,打破了景仁宫内室的宁静。
地上,一套上供御窑烧制的、价值不菲的甜白釉缠枝莲纹茶具,已然粉身碎骨。
温热的茶汤混合着碎瓷片,泼溅在光洁的金砖地面上,一片狼藉。
丽妃楚明玉胸口剧烈起伏,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庞此刻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涨红,精心描绘的柳叶眉倒竖,眼中喷薄着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怒火。
她纤细的手指死死攥着帕子,指节捏得发白,仿佛要将那丝帛生生撕裂。
“‘珍珠玉肌膏’?神效?!妙手仁心?!放屁!统统是放屁!” 丽妃的声音因为暴怒而尖利到变调,全然失了往日的娇媚婉转,只剩下刺耳的嘶吼,“那是砒霜!是本宫要她苏晚棠命的砒霜!怎么…...怎么就成了治猫癣的神药?!还给她博了个天大的好名声?!”
她眼前仿佛浮现出安嫔抱着那只该死的白猫四处炫耀的样子,耳边似乎听到了那些宫女太监对苏晚棠的溢美之词!
每一句赞美,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她的脸上!
“废物!蠢货!” 楚明玉猛地转身,目光如毒箭般射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彩霞,“你不是说亲眼看着她收下了吗?她怎么敢!怎么敢把那东西转手送给安嫔的猫?!还…还让它长毛了?!”
这简直荒谬绝伦!滑天下之大稽!
彩霞吓得魂飞魄散,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砖,浑身抖如筛糠,语无伦次:“娘…娘娘息怒!奴婢…奴婢亲眼所见,她千恩万谢收下的…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她…她竟如此胆大包天,敢…敢转赠御赐之物…还…还…” 她怎么也想不通,那明明是剧毒,怎么到了猫身上就成了生毛神药?
“胆大包天?呵!” 丽妃怒极反笑,那笑声却比哭还难听,充满了怨毒与不甘,“好一个苏晚棠!好一个借刀杀人!好一个一箭双雕!本宫倒是小瞧了你这病秧子的心机和手段!”
她精心策划,意图让苏晚棠在无知无觉中慢性中毒、凄惨死去的毒计,不仅被对方轻易识破,还被对方反手利用,成了她苏晚棠扬名立万、博取同情的垫脚石!
而她楚明玉,堂堂丽妃,竟成了这出戏里最大的笑话!
白白损失了一套御赐茶具和一罐珍贵的(对她而言)毒药不说,还为仇敌做了嫁衣裳!
“偷鸡不成蚀把米......苏晚棠!本宫与你势不两立!” 楚明玉一口银牙几乎咬碎,眼中翻涌着被愚弄的屈辱和愤怒,那新仇旧恨交织的怒火,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焚烧殆尽。这笔账,她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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