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楼活动室的共享模式在冷战中勉强维系,可噪音的拉锯战从未真正停歇。辩论队的模拟辩论需要清晰的逻辑碰撞,即使刻意压低音量,密集的反驳声和白板笔划过板面的锐响,仍能穿透简易隔音板;摇滚社的排练则离不开鼓点的支撑,哪怕江衍反复叮嘱队员控制力度,低沉的节奏依旧像闷雷般在走廊里回荡。
江衍的指尖悬在吉他弦上,迟迟没能落下。第三次了,就在他即将完成《不被定义》的关键编曲时,隔壁突然传来苏沐橙清亮的总结陈词声,那句 “逻辑是辩论的基石,无懈可击的论证才是致胜关键” 像一根突兀的针,刺破了他酝酿已久的情绪,让原本流畅的旋律瞬间卡壳。
“衍哥,又被打断了?” 张浩放下贝斯,语气里满是无奈,“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了,再这样下去,我们的编曲根本没法推进,音乐节决赛怎么办?”
江衍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指节因为用力攥着拨片而泛白。他看向隔壁活动室的方向,门板紧闭,却仿佛能看到苏沐橙站在白板前侃侃而谈的样子。冷战加剧后,两人不仅零交流,甚至在场地使用上也刻意 “较劲”—— 辩论队会故意延长讨论时间,摇滚社则会在允许的范围内加大鼓点音量,仿佛谁先妥协,谁就输了这场无声的较量。
“我们已经够克制了。” 戴耳钉的男生愤愤不平,“每次排练都跟偷着似的,鼓槌不敢用力,主唱不敢放开嗓子,就这样还被他们的声音干扰。反观辩论队,仗着省赛在即,越来越肆无忌惮,有时候都过了使用时间还在大声讨论!”
江衍没有说话,心里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不是没想过再次找苏沐橙沟通,可上次琴弦误会的余波还在,她那句 “你果然还是不信任我” 像一道无形的墙,让他迈不出半步。骄傲不允许他再主动低头,而正面冲突只会让矛盾更激化,甚至可能被李涛抓住把柄,影响双方的比赛。
可任由噪音干扰下去,摇滚社的排练只会越来越糟。《不被定义》这首原创曲目承载着队员们的心血,更是他想打破 “理科大神” 标签的证明,他不能让场地问题毁了所有努力。
“难道就这么忍下去?” 主唱攥紧麦克风,语气里带着不甘,“再这样下去,我们决赛肯定会输!”
江衍的目光落在窗外,教学楼下方是来来往往的学生,远处的图书馆静悄悄的。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逐渐成型 —— 既然无法私下解决,或许只能借助学校的力量。他不想针对辩论队,更不想和苏沐橙撕破脸,但他必须为摇滚社的比赛争取一个稳定的环境。
当晚,江衍坐在电脑前,指尖在键盘上犹豫了许久。他打开一个匿名邮箱,敲下了一封举报信,标题简洁明了:《关于顶楼共享活动室噪音影响教学秩序的举报》。
信中没有提及任何个人或社团名称,只是客观陈述了顶楼活动室的噪音问题:“近期顶楼闲置教室作为社团共享场地,每日上午和下午均有高频次、高音量活动,噪音穿透隔音设施,影响周边班级正常教学及顶楼其他使用者。该区域紧邻高三教学楼,备考阶段的学习环境需重点保障,建议学校介入调查,重新评估场地使用合理性,避免对教学秩序造成进一步影响。”
他反复检查了几遍,确保内容中立,没有任何指向性,才点击了发送按钮。邮件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江衍的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 有解决问题的释然,也有一丝隐秘的不安。他知道,这个举动可能会让他和苏沐橙的关系雪上加霜,但他实在没有更好的选择。
两天后,德育处的通知突然传遍了两个社团:“接教务处匿名举报,顶楼共享活动室存在噪音扰民问题,影响正常教学秩序。学校决定于明日启动专项调查,期间暂停顶楼场地使用,各社团暂时转移至临时场地训练,并配合教务处工作人员记录噪音数据及活动情况。”
通知下达时,苏沐橙正在带领辩论队进行省赛赛前模拟,听到消息的瞬间,她手里的辩论稿 “啪” 地掉在地上。噪音举报?除了江衍,还有谁会这么做?
“肯定是江衍!” 小雨的反应和苏沐橙如出一辙,气得脸颊通红,“他之前匿名反对我们的活动室申请,现在又匿名举报噪音,就是不想让我们好好备战省赛!太卑鄙了!”
辩论队的成员们也纷纷附和:“对啊!我们已经很注意控制音量了,明明是他们摇滚社的鼓点更吵,他却倒打一耙!”
“肯定是他见私下里斗不过我们,就想让学校出面打压我们!”
“沐橙,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得跟老师说清楚!”
苏沐橙的指尖冰凉,心里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她不得不承认,小雨的猜测合情合理。之前的匿名建议、琴弦误会,再到现在的匿名举报,所有的事情都指向江衍。他总是用这种 “不见面” 的方式解决问题,既达到了目的,又不用承担正面冲突的责任,这让她感到格外愤怒和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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