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人工降雨)混合着香炉飘散的青烟,落在她冰冷的玄甲上,顺着额间那道血痕滑落,像血泪。她脊背挺得笔直,下颌微扬,眼神平静地望向远处搭建好的、巍峨又残破的“神陨之墟”场景。那不是新人的怯懦,也不是爆红后的浮躁,而是一种历经淬炼后的、沉静的锋芒,像一柄收入鞘中、却随时能斩裂苍穹的古剑。此刻的她,不是楚星窈。她是刚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神骨寸断却眼神寂灭的——羲和。
开机流程按部就班地进行。上香,祈福,合影。当冗长的仪式终于接近尾声,楚星窈微微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缓。
突然,一个年轻的场务小哥抱着一束巨大得夸张的“花”,吭哧吭哧地挤过人群,径直冲到楚星窈面前!那“花束”实在太扎眼——外层是俗气又热烈的鲜红玫瑰,开得正盛,娇艳欲滴。然而,被粗暴地斜插在玫瑰丛正中央的,赫然是……三根油光锃亮、烤得酥脆焦香、还撒满了红彤彤辣椒面的烤肠!
烤肠的霸道香气混合着玫瑰的甜腻,形成一种极其诡异又冲击力十足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周围的工作人员都看傻了眼。
场务小哥憋着笑,脸涨得通红,把这份“惊天动地”的“花束”一股脑儿塞进楚星窈怀里:“楚…楚老师!隔壁《烽火连城》禹星野老师派人送来的!说…说是庆祝您开机!”
楚星窈猝不及防,被这沉甸甸又香气扑鼻的“花束”撞了个满怀!冰凉的玄甲硌着温热的烤肠,玫瑰花瓣蹭在她沾着“血痕”的脸颊上。她愕然低头,看着怀里这荒诞绝伦的组合。
一张硬质的卡片被细绳系在烤肠的竹签上。楚星窈腾出一只手,扯下卡片。
卡片上,是熟悉的、力透纸背、龙飞凤舞到几乎要飞出纸面的潦草字迹,只有两行:
“炸成烟花也认了,给羲和战神加个鸡腿。”——隔壁棚禹星野
雨水落在卡片上,晕开了墨迹,却晕不开那字里行间混不吝的嚣张和……笨拙到极点的关切。
楚星窈抱着那束混合着玫瑰甜香与烤肠霸气的诡异“花束”,站在袅袅青烟和细密雨丝中,额间血痕刺目,玄甲冰冷。她看着卡片上那熟悉的字迹,再看看怀里那三根撒满辣椒面、油光发亮的烤肠,嘴角先是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随即,一个极其缓慢、却真实无比的笑容,如同冲破冰封的春水,在她沾着雨水和玫瑰花瓣的脸上,一点点漾开。
那笑容越来越大,最终化为一声清晰的笑,带着点无奈,带着点释然,更多的是一种久违的、纯粹的、被这混账玩意儿气笑又暖到的生动。
……
《烽火连城》的首映礼,将沪市最奢华的剧院变成了名利的修罗场。百米红毯从街头铺到剧院门口,两侧的闪光灯连成一片没有尽头的银色光河,疯狂吞噬着每一个踏上红毯的身影。尖叫声、快门声、主持人亢奋的解说声,混合着高级香水与脂粉的气息,在夜空中蒸腾发酵。
禹星野踏出加长礼车的那一刻,光河骤然汹涌!他一身墨黑丝绒西装,剪裁利落得像刀锋,衬得他肤色冷白,身形愈发挺拔峭拔。不同于其他男星的意气风发或公式化微笑,他唇角只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讥诮,眼底带着挥之不去的倦怠,仿佛这场喧嚣盛宴与他无关。签名墙前,他接过笔,龙飞凤舞地落下名字,笔走龙蛇间透着股不耐烦的潦草。
“星野!看这边!” “禹少!这里!” 尖叫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主持人踩着恨天高,精准地拦截在他通往内场的路上,脸上堆满职业化的热情笑容,话筒几乎要戳到他下巴:“星野!恭喜电影上映!刚刚刷微博看到,隔壁《九霄劫》的楚星窈老师在线点评您今晚造型,说您‘穿得像只准备去砸场子的乌鸦’,对此您有什么想回应的吗?” 问题带着明显的煽风点火和看好戏的意味。
禹星野脚步顿住。他微微侧身,那双总是带着慵懒或戾气的桃花眼,在强光下眯了眯,精准地捕捉到怼到面前的镜头。然后,他唇角那点讥诮的弧度骤然加深,扯开一个混不吝的、带着十足挑衅意味的笑容,清晰而缓慢地对着镜头说道:
“哦?” 他拖长了调子,像逗弄猎物的猛兽,“那麻烦转告楚老师——”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穿透镜头,仿佛能看见千里之外那个人的身影,“乌鸦别的本事没有,就专爱叼那些……不听话、还总爱瞎扑腾的小云雀。”
“哇哦——!!!” 现场爆发出巨大的哗然和兴奋的尖叫!闪光灯瞬间进入癫狂状态!主持人脸上的笑容僵住,随即转为更深的兴奋!大新闻!
千里之外,横影基地仙侠区。《九霄劫》的夜戏还在继续。巨大的绿幕摄影棚里冷得像冰窟。楚星窈被威亚高高吊在十米空中,身上沉重的玄甲在灯光下泛着冰冷幽光,额间那道深可见骨的血痕战损妆在汗水和粉底混合下更显狰狞。她刚刚拍完一场神魔大战的重头戏,精疲力竭,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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