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昆独自一人,来到了宁家的大门口。
这一次,门口的家丁看到他,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半点倨傲和不屑。
一个个都点头哈腰地,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姑爷!”
王昆到了宁家,才从下人的口中得知,自己的那个便宜岳父宁学祥,并不在家。
一大早就带着管家,去附近的庄户家里收租去了。
宁学祥的七百多亩地,可不是全在天牛庙。
以他视土地为性命的性格,十里八乡远点没事,只要能便宜搞到土地就行。
王昆被一个丫鬟,恭恭敬敬地请进了内屋。
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汤药味。
他看到了躺在床上,病怏怏的宁田氏。
几天不见,这个平日里还算雍容华贵的丈母娘。
此刻却是脸色蜡黄,精神萎靡,嘴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看起来确实是病得不轻。
但让王昆感到有些意外的是。
在这病房的桌子上,却摆满了七八个热气腾腾的菜肴,甚至还有一壶温好的酒。
那架势,不像是病房,倒像是宴客厅。
宁田氏看到只有王昆一个人来了,那双本就没什么神采的眼睛里,明显闪过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
但她还是强撑着,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客气地招呼道:
“是……是昆子来了啊……快……快坐……”
“绣绣呢?她……她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王昆不卑不亢地说道:“绣绣还在家里忙活,就没让她过来。我先过来看看您的情况。”
“好好好……”
宁田氏点了点头,指着桌上的饭菜,说道,“我……我特意让厨房,给你准备了点酒菜。
就当是……早中饭了。
你这孩子,天天在外面跑货郎,也辛苦了。快,坐下吃,千万别客气。”
王主客气了一下,便依言坐下。
宁田氏看着他,又忍不住感叹了起来:
“唉,昆子啊。婶子这几天,躺在床上,也想了很多。”
“看到你对绣绣那么好,又是盖新房,又是办酒席的……我这个当娘的,心里,也就放心了。”
王昆一边吃着菜,一边客气地回应道:
“婶子您说的这是哪里话。绣绣是我媳妇,我对自家的媳妇好,那不是天经地义,应该的嘛。”
随即,他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对了,婶子,您这病得不轻啊。岳父不在家,就没给您请个大夫,过来好好瞧瞧吗?”
宁田氏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她摆了摆手,说道:“嗨,不用了。我这啊,都是多年的老毛病了。
一到了这天寒地冻的冬天,就犯病。
这些年,什么大夫没请过?什么药没吃过?
都没用,只能就这么吊着命。”
“要是能熬过这个冬天,等开春天气一暖和,兴许……兴许就好了。”
“那哪儿行啊!”王昆立刻就说道。
“这病不能拖!我看,还是得去县城里,找那些洋大夫看看!
既然中医看不好,那就看西医嘛!只要能治病,管什么手段呢!”
王昆怕老丈母娘怕见洋鬼子,特别强调了一句。
宁田氏却连忙摆手,让他别瞎折腾了。
“不用不用!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去了县城,也是白花那些冤枉钱。”
她让旁边的丫鬟,给王昆倒满了酒。
自己则重新躺回了炕上,看着王昆,絮絮叨叨地,说起了心里话。
那语气,充满了对女儿未来的托付之意。
“……昆子啊,我们家绣绣,从小就被我们给惯坏了,性子犟,脾气也不好……以后,就全靠你,多担待,多包容她了……”
“……她虽然没能嫁进费家,但现在看来,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至少,你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没有所托非人……”
王昆知道,这是丈母娘在敲打自己,也是在认可自己。
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陪着“演戏”,一边吃喝,一边点头称是。
一顿大酒,足足喝到了下午。
王昆从宁家出来的时候,正好就在大门口,遇到了收租回来,满面红光的宁学祥。
王昆借着几分酒意,将宁田氏的病情——老毛病加上了受刺激——跟他原原本本地学了一遍。
然后,还好心好意地建议道:
“岳父大人,我看岳母大人这病,拖不得。
还是尽快,把人送到县城里那家大医院,去好好地看看吧。
钱财乃身外之物,人,才是最重要的。”
没想到!
宁学祥听完,非但没有半点的感激。
反而一脸不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你一个天天在外面跑的泥腿子,虽然能打,但你懂个屁的医术?”
“少在这里,给我瞎咧咧!”
王昆的一番好心好意,结果就贴了这么一个冷冰冰的屁股!
他心里的那点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好心当成驴肝肺!你个老王八蛋!你老婆死活,关我屁事!”他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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