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字——“柱爷”,就像两块烧得滚烫通红的烙铁,狠狠地摁在了许大茂的心尖上,滋啦作响,冒起带着焦糊味的屈辱青烟。每一次从牙缝里挤出来,都伴随着喉咙深处翻涌的腥甜和几乎要捏碎指骨的恨意。
他许大茂,红星轧钢厂有头有脸的放映员,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腌臜气?而且还是受那愣头青、浑不吝的傻柱的气!
明着对抗?他是万万不敢了。那疯子的拳头又快又狠,砂钵大的玩意儿砸在身上是真真切切的疼,更别提那张淬了毒般的破嘴,随便嚷嚷几句就能让他许大茂在厂里、院里抬不起头。巴结讨好?
他试过了,那瓶珍藏的好酒被直接扔出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简直是自取其辱,颜面扫地。
如今的许大茂,活像一头被拔了獠牙、困在无形笼子里的饿狼,只能缩在阴暗角落,用那双布满血丝的三角眼死死盯着猎物,在狭窄的方寸之地焦躁逡巡,寻找着任何一丝可以下口、撕破对方喉咙的细微缝隙。
他不敢再轻易造那些男女关系的谣,何雨柱上次掐着他脖子时那冰冷刺骨的威胁言犹在耳,那眼神里的凶光让他毫不怀疑这疯子真干得出来。他需要一个全新的,更加隐蔽,更加阴狠,并且力求一击致命,让对方永世不得翻身的毒计。
他那怨毒的目光,如同盘旋的秃鹫,再次牢牢锁定在何雨柱那日渐鼓胀的腰包和愈发频繁的外出上。
“做席面……接私活……”许大茂摩挲着自己那仿佛还在隐隐作痛的脸颊,瘦削的脸上,一对三角眼里幽冷的光芒闪烁不定,如同墓地里飘荡的鬼火,“这年头,私下接活,倒买倒卖,那可是能压死人的大忌!尤其是他还跟厂里食堂沾着边,这里面的文章,哼哼,可就大有可为了……”
一个阴损歹毒的计划,如同潮湿腐烂木桩下迅速滋生的毒蘑菇,在他那不见天日的心里疯狂蔓延、成型。
他不再像以往那样咋咋呼呼,四处煽风点火,反而变得异乎寻常的“安静”和“顺从”。他不再主动凑到何雨柱面前找不自在,甚至狭路相逢,也尽量耷拉着脑袋,假装没看见,或者宁可多绕几步路,也要将那声屈辱到极点的“柱爷”硬生生咽回肚子里,哪怕噎得自己心肺欲裂。
他精心地将自己伪装成了一个被彻底打服、吓破了胆的可怜虫,一个忍气吞声的受气包。
然而,在这层懦弱的外壳之下,他却像一条悄无声息滑入草丛的毒蛇,冰冷、耐心,且致命。
他开始更加细致入微地留意何雨柱的一切动向。傻柱什么时候趁着天色微亮或者夜色朦胧出门,手里那个半旧不新的帆布包里是否隐约露出刀柄的轮廓,什么时候带着一身酒气或油烟气回来,脸上是疲惫还是满足(以此判断收获多寡),甚至偶尔在院里和阎埠贵等人闲聊时,无意中漏出的关于“东家阔气”、“材料难搞”之类的只言片语,他都像收集珍宝一样,默默地、分门别类地记在心底那个无形的黑账本上。
他还充分利用自己放映员下乡的便利,在给各个公社放电影的前后,看似随意地掏出烟,跟那些公社干部、村支书或者爱闲聊的村民套近乎,旁敲侧击地打听:“最近有没有个姓何的,手艺顶好的胖师傅来咱们这儿做过席面?哦,就是轧钢厂那个,听说他做菜是一绝啊……报酬?肯定不低吧?现在这行情……”他问得极其小心,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像是纯粹的好奇和闲聊,零碎地收集着那些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
与此同时,他化身为忧心忡忡的“积极分子”,开始在厂里,特别是在食堂那人多嘴杂的地方,散布一些经过精心包装的言论。不再直接攻击何雨柱个人,而是巧妙地打着“关心集体”、“维护厂里利益”的冠冕堂皇旗号。
在食堂人声鼎沸的午餐时间,他会端着饭盒,凑到相熟或不相熟的工友旁边,拧着眉头,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唉,老张,老王,你们觉不觉得,咱们厂食堂这采购最近是不是有点……那啥?我咋感觉这肉片子没以前厚实,味儿也淡了呢?”“你们说,这要是有人啊,心眼活泛,借着食堂采购的渠道,顺带手干点自己的私活,那最后吃亏的是谁?还不是咱们这些辛辛苦苦干活的全厂工人!”“我可听外面人说啊,现在社会上有那么一小撮人,就借着帮人操办红白喜事的名头,暗地里倒腾紧俏物资,这风气,很不好!非常不好!”
这些话语,如同浸了毒药的软刀子,没有一刀直接捅向何雨柱,但每一刀都巧妙地划向与他相关的领域。结合何雨柱最近生活水平的显着提高(新收音机、饭盒里的油水、偶尔飘出的肉香),以及他那神出鬼没的行踪,很容易就在一些有心人心里埋下猜疑的种子。
他觉得火候还不够,又偷偷摸摸地找到了那个同样对何雨柱又恨又怕,且官迷心窍、脑子不太灵光的二大爷刘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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