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赐金匾的荣光尚未散去,“绩效考核”与“岗位责任制”的新风便吹遍了青岚县的每一个角落。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了层层波澜。
县衙的吏员们是最先感受到变化的。以往喝茶看报、磨洋工混日子的时光一去不复返。每个人案头都摆上了明确的工作清单和完成时限,陈书吏更是被沈逸指定为“绩效考核小组”的临时负责人,每日拿着个小本本,穿梭于各房之间,记录进度,核查成果。
起初,自然是怨声载道。
“这……这成何体统!我等读书人,岂能如商贾般锱铢必较?”
“每日催逼甚紧,连喝口茶的功夫都没有了!”
“哼,不过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做做样子罢了,挺过这阵就好。”
几个平日里懒散惯了的老吏聚在一起,私下抱怨。其中以户房一位姓王的老吏最为不满,他仗着资历老,以往没少捞油水,如今事事有记录,有考核,让他浑身不自在。
然而,沈逸的决心远超他们的想象。第一次月度考评很快到来。依据细则,赵虎的巡检司因治安良好、破案率提升、消防队训练卓有成效,被评为“优等”,全体获得了额定的绩效奖金,赵虎本人更是被沈逸当众表扬,赏了一壶好酒。
而那位王老吏,因为负责的户籍整理工作进度迟缓,且发现多处错漏,被评为了“末等”。不仅被扣罚了当月奖金,还被陈书吏当着众人的面,宣读了考评结果,要求限期整改。
王老吏顿时觉得颜面扫地,老脸涨得通红,当场就要发作,却被沈逸一个冰冷的眼神给压了回去。
“王吏员,”沈逸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绩效考核,非是本官与你等为难。在其位,谋其政,享其禄。若觉此法不公,或力有不逮,现在便可提出,本官准你致仕归乡,安享晚年。若愿留下,便需遵守规矩,拿出本事来。”
王老吏看着沈逸那年轻却沉稳的面容,又瞥见周围同僚或同情、或幸灾乐祸、或暗自警醒的目光,终究没敢再闹,灰溜溜地低下头,喏喏称是。
这一幕,深深震撼了所有吏员。他们意识到,这位年轻的县男大人是动真格的了!混日子,行不通了!
与此同时,各坊各队的考核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柳书瑶负责的商业体系,将产量、质量、成本、新品研发等指标分解到每个工坊,甚至小组。婉儿和秀儿管理的纺织工坊,因为改进了织机,提升了布匹产量和质量,获得了“优等”评价,全组都拿到了额外的奖金,两个小丫头高兴得合不拢嘴,干劲更足了。而一个负责原料采购的小管事,因为被发现以次充好,试图虚报成本,不仅被罚没了全部奖金,更是直接被柳书瑶开除,永不录用!
苏小蛮的青鸾卫和楚潇潇的听风阁,虽然考核更为隐性,但内部的竞争氛围也浓厚起来。青鸾卫定期比武,听风阁则比拼情报的准确性与及时性,优胜者同样能获得沈逸和各自“主母”的嘉奖。
芸娘的医馆也开始记录接诊数量、治愈率,并鼓励研发新的药方和诊疗手段。
一时间,整个青岚县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偷奸耍滑的无所遁形,踏实肯干的得到了回报。虽然初期有些阵痛和不适,但效率的提升是肉眼可见的。公文流转快了,工坊产出增了,街面更干净了,连医馆的排队时间都缩短了。
百姓们最初只是看热闹,后来发现衙门办事效率高了,工坊招工更规范了,各种商品质量更稳定了,这才真正体会到新政的好处,对沈逸的敬佩又加深了一层。
然而,就在青岚县内部逐渐适应新政,步入更高效发展的轨道时,来自外部的危机,终于以一种更猛烈的方式爆发了。
这一日,柳书瑶匆匆找到正在视察学堂建设的沈逸,俏脸上带着一丝凝重。
“夫君,出事了。”她将一份账目和几封书信递给沈逸,“我们运往州府的几批白糖和香水,在途中接连被劫!负责押运的伙计被打伤,货物损失惨重!另外,与我们长期合作的几家州府商铺,也同时传来消息,说受到不明势力威胁,不敢再接收我们的货物了!”
沈逸接过账目和书信,快速浏览了一遍,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货物被劫,商铺被威胁……这是有人在商业上对他进行全方位的围剿和打压!
“是钱通判?”沈逸冷声问道。
“十有**。”柳书瑶点头,“听风阁也传来消息,州府最近出现了一家‘昌隆商行’,背景深厚,正在大肆低价倾销劣质白糖和掺杂的香水,挤占市场。而且,他们似乎在暗中收购我们的红薯种苗,价格开得极高,已经有些农户动心了。”
双管齐下!一边用暴力手段切断沈逸的商路,一边用商业手段和利益诱惑,从内部瓦解青岚县的根基!
“好一个釜底抽薪之计!”沈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看来,我们这位钱通判,是狗急跳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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