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冻冰原,联盟临时营地。
林越躺在由千年玄冰雕琢的冰床上,面色金纸,气若游丝。周身肌肤布满蛛网般的裂痕,隐隐有暗红色的寂灭死气渗出,与体内残存的混沌之气激烈冲突,发出细微的嗤嗤声。他的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混沌噬洞彻底沉寂,如同一个破碎的黑洞,死气沉沉,感应不到丝毫生机。
凌清雪守在一旁,冰眸通红,不断将精纯的星辉渡入林越体内,试图稳住他崩坏的道基与神魂,但效果微乎其微。那侵入的寂灭道则太过霸道,星帝血脉虽能克制邪魔,却难以化解这等近乎本源的毁灭之力。云渺真人、夏弘亲王等元婴老祖轮流出手,以磅礴法力强行镇压其体内暴走的能量,也只能暂缓其恶化,无法根除。
“不行……寂灭道则已侵入其道基本源,与混沌噬洞纠缠不清,外力难解。除非有蕴含生机的天地神物,或修为远超施术者的大能出手,否则……唉!”药王谷的元婴丹师检查后,摇头叹息,宣判了近乎绝望的诊断。
营地内一片愁云惨淡。林越若死,不仅意味着联盟失去一张至关重要的底牌,更严重打击了本就低迷的士气。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凌清雪声音哽咽,玉手紧紧握住林越冰冷的手。
就在众人绝望之际,谁也没有注意到,林越那沉寂的混沌噬洞最深处,一丝微不可察的变化,正在发生。
噬洞内部,一片死寂与混乱。被强行吞噬的冥骨老祖的元婴死气、寂灭冰渊的寂灭道韵,如同跗骨之蛆,疯狂侵蚀着一切。那两条灵脉虚影黯淡无光,空间壁垒布满裂痕。然而,就在这绝对的死寂中心,那株因透支而萎靡、叶片卷曲的九叶混沌草的根部,一点微弱的、混沌色与暗红色交织的奇异芽孢,正顽强地抵抗着寂灭之力的侵蚀。
这芽孢,正是在林越濒死之际,强行吞噬寂灭道则,引动青铜棺投影时,由混沌道基、太初星火、寂灭法则碎片以及那丝神秘的青铜棺道韵,在极致毁灭的压力下,意外交融而孕育出的全新存在!
它既是混沌的延续,又蕴含着一丝寂灭的真意,更带有一缕青铜古棺的镇压与古老气息!
此刻,这枚奇异的芽孢,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吸收着周围狂暴的寂灭死气!它并非将其净化或排斥,而是如同混沌包容万物一般,将其同化、转化,化作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内敛的混沌寂灭本源气!同时,那株九叶混沌草残存的生机,以及噬洞内那条乳白色灵脉虚影释放出的精纯灵气,也被芽孢缓缓吸收,作为平衡与滋养。
这是一个极其缓慢、近乎停滞的过程。但在外界时间流逝中,这微弱的平衡与转化,正一点一点地改变着混沌噬洞内部的格局。
林越的意识,沉沦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
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时间,只有永恒的死寂与冰冷。无数破碎的记忆画面如同浮光掠影般闪过:青玄山的晨钟暮鼓,星陨海的生死逃亡,云梦泽的同门血战,万古葬地的绝望挣扎,寂灭冰渊的青铜棺影……最终,一切都归于虚无。
“我要死了吗……”一个模糊的念头在黑暗中浮现,带着无尽的不甘与眷恋。
就在这时,一点极其微弱的、温暖的混沌之光,自黑暗深处亮起。光芒中,浮现出那株九叶混沌草的虚影,草叶摇曳,散发着坚韧的生机。紧接着,一点暗红的寂灭之芒也亮起,并非带来毁灭,而是蕴含着一种“终结即是开始”的古老道韵。最后,一道模糊的青铜棺影浮现,带着万古的沧桑与镇压一切的威严。
三种光芒交织,化作一道微弱的意念,传入林越即将消散的意识核心:
“混沌……寂灭……非是对立……寂灭……亦为混沌之态……纳寂灭……方能……掌新生……”
“镇己心……镇万法……方为……混沌真意……”
这意念如同惊雷,炸响在林越濒临泯灭的灵台!
轰——!!!
仿佛开天辟地!黑暗的深渊被撕裂!林越的意识猛地“看”清了自身混沌噬洞内的景象!看到了那枚在死寂中顽强孕育的奇异芽孢,看到了它正在缓慢而坚定地同化寂灭、衍化新生的过程!
“我明白了……寂灭并非终点,而是混沌演化的一环……吞噬寂灭,方能超越寂灭……镇压外邪,需先镇压己心……”
福至心灵!林越残存的意志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主动引导那微弱的意识,与噬洞内的奇异芽孢产生了共鸣!
嗡——!!!
芽孢轻轻一颤,转化混沌寂灭本源气的速度骤然加快!一丝精纯无比、蕴含着生与死、创造与毁灭平衡道韵的本源气,反哺而出,流入林越干涸的经脉与破碎的道基!
“呃啊……”冰床上的林越,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眉头紧紧皱起,身体表面的裂痕中,暗红色的死气涌动得更加剧烈,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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