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古树洞内,时间仿佛凝固。乳白色的柔和光晕笼罩着不大的空间,将外界的虚无与死寂隔绝。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与精纯至极的星辰道韵,每一次呼吸,都如同饮下琼浆玉液,滋养着千疮百孔的身躯与神魂。林越仰躺在生命原液池的边缘,身体如同一个干涸到极致的海绵,本能地、贪婪地汲取着空气中弥漫的磅礴生机。
然而,恢复的过程,远非一帆风顺,而是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与凶险。
他的伤势太重了。经脉寸断,混沌金丹濒临破碎,神魂黯淡欲灭。这星辰古树的生命原液虽蕴含无上生机,但其能量层级太高,过于磅礴精纯。对于完好无损的修士而言,是逆天神药;但对于林越这等近乎道基崩溃的状态,贸然直接接触,无异于烈火烹油,很可能瞬间被过于强大的生机撑爆,形神俱灭!
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引导着空气中自然散逸的原液气息,如同最精细的工匠,用神识操控着一丝丝、一缕缕的生命能量,缓缓渗透进破损的经脉,尝试进行最基础的修复。这个过程,如同用最纤细的丝线缝合破碎的瓷器,缓慢、艰难,且伴随着针扎般的剧痛。每一丝生机的融入,都伴随着经脉撕裂重组的极致痛苦,让他冷汗淋漓,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
更麻烦的是混沌金丹的状态。金丹表面的裂痕如同蛛网,内部混沌之气近乎枯竭。生命原液的生机属木,主生长、滋养,与混沌之道的包容演化虽有相通之处,但并非完全契合。直接引入原液能量,若控制不当,非但无法滋养混沌,反而可能引发属性冲突,加速金丹崩溃。林越必须时刻保持灵台空明,以残存的神识为引,将吸入的生机先进行初步炼化,剔除其中过于霸道的生长特性,转化为最本源的、温和的滋养之力,再缓缓渡入金丹,润物细无声。
这是一个对心神消耗极大的过程。他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整整三日,他几乎一动不动,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对自身的“修复工程”中,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汗水浸透了破碎的衣衫,又在生命气息的蒸腾下化为白雾。他的脸色时而因剧痛而扭曲苍白,时而又因一丝细微的修复成功而泛起微不可察的红晕。
修复是缓慢而确切的。三天过去,最致命的伤势被勉强稳住,破碎的脏腑在生机滋养下开始粘连愈合,不再有崩裂的风险。几条主要经脉的断口处,也生长出了极其细微的、如同嫩芽般的新的脉络雏形。混沌金丹虽然依旧黯淡,但表面的裂痕不再扩大,甚至最细微的几条,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弥合迹象。最让他欣慰的是,神魂的创伤在生命原液气息的温养下,恢复得相对较快,意识不再昏沉,神识探查范围也从之前的几乎为零,恢复到了可以覆盖整个树洞的程度。
“总算……暂时活下来了。”林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他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脖颈,看向身旁那池翠绿如玉、散发着诱人光泽的生命原液。池中的原液只剩下小半池,显然在漫长岁月中有所消耗,但对他而言,依旧是难以想象的宝藏。
“不能急……必须等到经脉初步贯通,能承受更强能量冲击时,才能尝试引原液入体。”他压下立刻跳入池中的冲动,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恢复了一些精神后,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树洞角落那几件散落的物品。尤其是那块刻满星辰轨迹与太虚符文的白玉板。在如此绝境,遇到可能与师门渊源极深的遗物,由不得他不好奇。
他凝聚起恢复不多的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向那块白玉板。
嗡!
神识接触的刹那,白玉板微微一颤,表面泛起柔和的白光。一股精纯、古老、带着太虚缥缈意境的意念波动,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流入林越的识海。并非强行灌输,而是一种温和的、需要主动解读的信息流。
林越屏息凝神,全力解读。
白玉板中记载的,并非功法秘籍,而是一段……日志残篇。记录者自称“太虚巡天使·玄玑”,用的是太虚宗特有的加密神念文。
“……星历……无法记年……误入此片‘归墟边缘’……星槎损毁……同道尽殁……唯余吾一人,凭借‘虚空罗盘’指引,遁入此‘古木星骸’暂避……”
“……此星骸乃上古‘建木’残枝所化,内蕴生生不息之源,然其灵性已寂,唯存本能……外界‘寂灭潮汐’愈发汹涌,‘墟’之爪牙活动频繁……吾伤势沉重,恐难久持……”
“……于此玉板,留待有缘……若后世太虚弟子得见,需谨记:此地乃古妖庭‘万药天’外围碎片,‘建木’为天之支柱一隅……‘墟’之灾劫,非仅外力,亦与妖庭内部‘造化炉鼎’逆转实验失控有关……吾怀疑,有高层……堕入寂灭……”
“……吾于逃亡途中,曾感应到一丝同源冰魄剑意,似为冷凝霜师侄气息……然其踪缥缈,未能寻获……若尔等相遇,告知于她,速离此地,不可深究‘炉鼎’之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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