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小圈李黎：从同桌到白头 第2章 课桌分界线：米小圈的“越界警告”

自从那张被批注了“字丑”和“幼稚鬼”的纸条事件后，米小圈和李黎之间，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冷战状态。说是冷战，其实更像是米小圈单方面宣布的“领土争端预备期”。

那天之后，米小圈越看那张双人课桌越觉得不顺眼。李黎的东西总是摆放得井井有条——课本按大小摞好，笔袋放在右上角，笔记本摊开在正前方，界限分明，一丝不苟。反观他自己这边，数学书压着语文作业本，刚用完的橡皮滚到了桌子中间，几支笔散乱地放着，领地意识极其模糊。

这不行！米小圈暗自握拳，必须划清界限，扞卫主权！

午休时分，趁着李黎去图书馆还书，米小圈开始了他的“伟大工程”。他从书包里翻出一支粗头的蓝色记号笔，趴在桌子上，比着直尺，在课桌正中央，小心翼翼而又无比坚定地，画下了一条笔直的、醒目的蓝色直线。

这条线，从他这边一直延伸到李黎那边，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画完后，他满意地端详着自己的杰作，仿佛这不是一条简单的线，而是一道神圣的马奇诺防线。

为了增加威慑力，他还在线旁边，自己领土的这一侧，用同样的蓝色记号笔，画了一个小小的、气势汹汹的拳头，旁边配上文字：“越界警告！！！”三个惊叹号，充分表达了他的决心。

做完这一切，他心情舒畅地趴在自己的“领地”上，美滋滋地睡了个午觉，梦里都是李黎看到这条线时，那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样子。

下午第一节课是数学。李黎踩着铃声回到座位，她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那条突兀的蓝线，以及那个幼稚的拳头标志。她的动作顿了顿，目光在那条线上停留了两秒，然后，什么也没说，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将自己的课本、文具，规规矩矩地放在了她那一侧，丝毫没有触碰那条界限。

米小圈心里乐开了花。成功了！她怕了！他得意地晃了晃身子，感觉自己终于扳回一城。

然而，他高兴得太早了。

这条“米氏防线”在成立的第一个下午，就遭遇了严峻挑战。数学老师讲解一道复杂的应用题，米小圈听得云里雾里，手下意识地跟着思路乱画，胳膊肘不知不觉就越过了那条蓝线。

“砰。”

一声轻微的、但足够清晰的撞击声。米小圈感觉自己的胳膊肘被一个硬硬的东西戳了一下。他低头一看，是李黎的钢尺！她不知何时将钢尺横在了线上，正好挡在他的胳膊肘前。而李黎本人，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黑板，仿佛刚才那个精准的“防御动作”只是无心之举。

米小圈讪讪地收回胳膊，心里有点憋火。行，算你狠。

更让他憋火的事情还在后面。写课堂练习时，他的橡皮又不听话地滚过了界，停在了李黎的“领土”上。他刚想伸手去拿，李黎已经用指尖捏起那块橡皮，像处理什么微小污染物一样，轻轻地、准确地，将它丢回了蓝线这一侧，正好落在他摊开的练习本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她甚至连书写的节奏都没有被打断。

米小圈看着那块被“遣返”的橡皮，感觉自己作为“领主”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

这种“越界即被制裁”的状况持续了整整两天。米小圈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条自己画下的线逼疯了。他动作稍微大一点，就会碰到那把神出鬼没的钢尺；他的文具只要一过界，立刻就会被“驱逐出境”。而李黎，始终保持着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严格遵守着这条界限，甚至比他遵守得还要好。

直到第三天上午的英语课。

米小圈昨晚熬夜看漫画，此刻困得眼皮直打架。老师的讲课声如同催眠曲，他的脑袋一点一点，最终，彻底支撑不住，歪向一边，枕着胳膊睡着了。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模糊地想：完了，要越界了……

他睡得很沉，甚至做了一个短短的梦。梦里没有课桌，没有分界线，只有一片柔软的草地。

不知过了多久，他是被下课铃声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意识逐渐回笼。下一秒，他猛地惊醒，看向课桌中央！

那条蓝色的分界线，依旧刺目。

但是，他的胳膊，连同小半个脑袋，都明明白白地、越界了！他甚至能感觉到，刚才脸颊贴着的地方，不是冰冷的课桌，而是……李黎摊开的英语书的一角？

他触电般弹回自己的领地，心虚又紧张地看向旁边的李黎。

李黎正在整理笔记，对于他刚才大规模的“入侵”行为，她似乎毫无反应。她的钢尺安静地躺在笔袋里，并没有出来执行“制裁”。阳光照在她低垂的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她的侧脸平静得像秋天的湖水。

米小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低头，看着那条自己亲手画下的、曾经以为坚不可摧的蓝色界线，突然觉得它有点可笑，有点……刺眼。

那条线还在那里，清晰地分割着桌面。但它好像又不存在了，至少，在刚才他越界沉睡的那十几分钟里，它是不存在的。

李黎收拾好东西，站起身，准备离开座位。经过他身边时，她脚步微顿，目光扫过那条蓝线，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下次睡觉，记得流口水的方向，别弄脏我的书。”

说完，她便径直走出了教室。

米小圈愣在原地，脸再次不争气地红了。但这一次，除了窘迫，还有一种更加复杂的、暖洋洋的情绪，悄悄漫上了心头。他盯着那条蓝线看了很久很久，最终，默默地从铅笔盒里找出橡皮，开始一点一点地、用力地擦掉那条自己画下的“防线”。

蓝色的印记在橡皮的摩擦下渐渐变淡、消失，最后，只剩下一些模糊的痕迹，和一块被擦得格外干净的桌面区域。

课桌，又恢复了它原本一体的模样。

米小圈看着光洁的桌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场由他发起的“领土战争”，似乎以一种他完全没预料到的方式，宣告结束了。而他和李黎之间那条无形的线，仿佛也从这一刻起，开始变得模糊而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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