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医圣朱橚 第30章 庖厨暗线，毒谋初现

给菜老倌的那包蒲公英药泥，如同投入池塘的又一颗石子，在坤宁宫最低等的杂役人群中悄然荡开涟漪。效果之好出乎意料，那老倌手臂上的热疖不过两日便消退大半。感激之下，他下次送菜时，竟胆大包天地在菜篮最底下悄悄放了一小把自家腌制的、酸甜可口的野梅子，以示报答。

负责接收查验的小太监发现了梅子，本欲斥责，却被云奇姑姑眼神制止。云奇检查了梅子，确认无毒且干净，又见朱橚似乎颇有兴趣，便默许留下了。深宫之中，这点微不足道的、来自底层的善意，显得格外珍贵。

朱橚品尝着那酸中带甜的梅子，心中却有了计较。这老倌懂得知恩图报，且有一定胆色，是条值得经营的线。但如何安全、有效地利用这条“伙房线”，需要极其谨慎的规划。

他不能再使用药渣那种容易留下实物证据的方式。他需要一种更隐蔽、更及时的沟通手段。

灵感来自于一次观察。他发现负责送菜的几个老倌，虽都是底层杂役，但彼此之间似乎有一套简单的、通过咳嗽声、扁担摆放角度、甚至脚步声轻重来传递信息的暗号系统，用以协调工作、躲避管事刁难。这是底层劳动者在长期压迫下自发形成的生存智慧。

朱橚决定模仿并融入这套系统。他让平安留意观察那几个固定往坤宁宫送菜的老倌（其中以那位姓王的老倌为首），记住他们习惯的暗号。

然后，他选择了一个时机。当王老倌挑着菜担来到坤宁宫侧门时，朱橚正被乳母抱在附近廊下晒太阳。他忽然模仿着之前听到的一种代表“无事”的、短促而轻微的咳嗽声，咳了两下。

王老倌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浑浊的老眼飞快地瞥了廊下一眼，又迅速低下，继续卸菜，但动作似乎放缓了一丝。

有戏！朱橚心中微动。

下一次，当王老倌来时，朱橚又发出另一种代表“小心”的、拖长的咳嗽声。王老倌卸菜时，果然更加小心，几乎没有发出任何碰撞声。

几次三番之后，一种极其隐秘的、单向的沟通渠道建立了。朱橚通过模仿不同的咳嗽声，可以传递简单的“安全”、“警惕”、“接收”等指令。

而回报，则通过菜蔬本身来实现。王老倌会在某种特定蔬菜（如冬瓜代表“无事”、苦瓜代表“有苦”、葱代表“聪明/消息”）的摆放位置或数量上做极其细微的标记。例如，若今日的冬瓜蒂柄朝某个特定方向，可能代表“一切正常”；若苦瓜多放了一根，可能代表“有麻烦事”；若葱白特别干净整齐，可能暗示“有话/有物传递”。

这套系统原始、粗糙，且信息量极其有限，但胜在隐蔽，融入日常劳作，难以被察觉。

通过这条线，朱橚得以了解到一些宫外市井的零碎信息：例如近日粮价波动、城中何处有疫病流言、甚至是一些关于勋贵官员家的八卦逸闻。这些信息看似无用，但有时却能拼凑出意想不到的背景。

例如，王老倌有一次通过苦瓜和葱白的组合，暗示“城外流民增，贵人闭门谢客多”。朱橚结合之前小柱子关于军队调动的模糊信息，推测京城外围可能发生了某种动荡或封锁，导致流民涌入，勋贵们则避之不及。

这条新的情报线，如同给“夜枭”装上了一个模糊的、低分辨率的“外部传感器”，虽然看不清晰，但至少能感知到外界的风吹草动。

然而，就在朱橚忙于经营这条新线时，杜安道的毒谋终于悄然发动了。这一次，他选择了最阴险的方式——下毒！并非直接毒杀，那太明显，而是用一种难以察觉的慢性毒药，目标直指——平安！

杜安道的计划恶毒而精巧：他派人找到平安那远房表叔，以其欠下赌债为要挟，逼其定期将一种名为慢牵机的罕见植物毒素粉末，混入送给平安的、经由内官监检查通过的“例钱”或“家书”之中。这种毒素无色无味，微量服用后不会立刻致命，只会令人精神日渐萎靡，食欲不振，手足渐渐冰冷麻痹，最后如同虚弱而死，极难查出根源。

如此一来，平安会“自然”病亡，斩断朱橚一臂，且无人能怀疑到杜安道头上，甚至可能因其之前“旧伤未愈”而被认为是体虚致死。

这一日，平安果然收到了表叔托人带来的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几文铜钱和一句“家中安好”的口信。平安不疑有他，将铜钱收起。

然而，就在他接触铜钱后不久，正为朱橚研磨药粉时，朱橚敏锐的鼻子忽然捕捉到一丝极其怪异、转瞬即逝的甜腥气！那气味极其微弱，混杂在药香中几乎难以分辨，但却让朱橚瞬间警铃大作！

他猛地看向平安的手！平安刚刚摸过那些铜钱！

“洗！”朱橚突然发出一个清晰而短促的音节，小手指着平安的手，又指着水盆，脸上露出极度厌恶的表情。

平安一愣，乳母和周围宫女也愣住了。殿下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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