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坑的入口,如同巨兽沉默的咽喉,吞噬着微光,吐出阴冷粘稠的煞气。林风佝偻着腰,混杂在一群同样衣衫褴褛、眼神麻木的罪民矿奴中,随着监工粗鲁的推搡和呵斥,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这片名为“黑煞矿坑”的人间炼狱。
扑面而来的,是比坑口浓郁十倍不止的窒息感!
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铅汞,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烈的硫磺、金属锈蚀和一种深入骨髓的腐朽血腥味。无处不在的黑红色煞气,如同粘稠的雾霭,在狭窄、陡峭的矿道中翻滚涌动,粘附在皮肤上,带来针扎般的刺痛和冰冷的侵蚀感。光线昏暗至极,只有矿壁上零星镶嵌着的、散发着惨绿色幽光的劣质萤石,勉强勾勒出矿道狰狞扭曲的轮廓,将人影拉长成晃动的鬼魅。
叮!叮!当!当!
沉闷而密集的敲击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咳嗽,从矿道深处传来,如同地狱深处永不停歇的丧钟。
“新来的猪猡!动作快点!磨磨蹭蹭想找死吗?!”一个满脸横肉、穿着相对完整皮甲、腰间挎着鞭子的监工,对着林风这群新矿奴咆哮着,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林风脸上。他手中挥舞着一根浸过油的粗硬皮鞭,鞭梢闪烁着乌光,显然不是凡品。
林风低着头,脸上涂抹着特意弄脏的尘土和污血,遮掩了部分过于年轻和锐利的轮廓。他学着其他矿奴的样子,眼神空洞,脚步踉跄,努力将自己融入这片绝望的背景板。他需要观察,需要了解,需要找到那个能让他恢复力量、并最终掀翻这地狱的契机——黑煞晶髓!
他被分配到一个靠近矿脉深处的支脉矿洞。这里的煞气浓得几乎化不开,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黑色尘埃,那是被煞气腐蚀剥离的矿石粉末。矿洞狭窄低矮,矿奴们佝偻着身体,用沉重的、锈迹斑斑的矿镐,一下下地敲击着坚硬的、闪烁着幽暗金属光泽的岩壁。每一次敲击,都溅起细碎的火星和带有腐蚀性的石屑。
林风接过一把冰冷的矿镐,入手沉重,镐柄粗糙硌手。他学着旁边一个瘦骨嶙峋的老矿奴的样子,机械地抡起镐头,砸向岩壁。
砰!
一股巨大的反震力顺着镐柄传来,震得他本就因戮仙锁而虚弱的双臂一阵酸麻。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渗出,染红了镐柄。更麻烦的是,随着敲击,一丝丝精纯但更加阴寒刺骨的黑煞气息,顺着矿镐和接触点,如同跗骨之蛆般钻入他的手臂!
“唔!”林风闷哼一声,手臂瞬间传来如同被无数冰针刺入骨髓的剧痛,同时一股强烈的怨毒、绝望情绪冲击着他的识海!这矿脉深处的煞气,比坑口更加精纯,也更加危险!若非他经历过死渊煞气的洗礼,又有混沌珠在丹田本能地运转、缓慢转化,这一下就足以让他心神失守!
他强忍着剧痛和煞气的侵蚀,目光却如同最敏锐的鹰隼,在昏暗的光线下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和矿奴。
绝望,是这里的主色调。矿奴们大多面黄肌瘦,眼窝深陷,眼神空洞麻木,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他们身上缠绕着戮仙锁的虚影,皮肤在煞气侵蚀下呈现出不健康的青灰色,布满了溃烂的疮口和鞭痕。每一次挥动矿镐,都像是耗尽生命中最后一点力气。
监工的数量不多,但个个气息彪悍,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警惕地巡视着。他们大多是炼气后期的修为,少数几个头目达到了筑基初期。他们身上有简单的防御法器,能一定程度上抵抗煞气,手中的鞭子更是特制的刑具,抽在身上能直接撕裂皮肉,甚至伤及神魂!
林风注意到,矿奴并非完全一盘散沙。隐隐分成几个松散的群体:人数最多的是像他这样新来的、麻木顺从的;有一小撮眼神相对锐利、动作麻利、似乎形成默契互相掩护的;还有几个单独行动、气息阴冷、如同孤狼般警惕着所有人的。
就在林风默默观察时,矿洞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嚎!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所有人的动作都为之一顿,麻木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本能的恐惧。
只见一个瘦小的矿奴捂着脸在地上疯狂打滚,指缝间不断涌出黑色的、粘稠的血液!他刚才敲击的岩壁位置,裂开了一道细缝,一股极其浓郁、如同墨汁般的黑红色煞气如同毒蛇般喷涌而出,瞬间侵蚀了他的面部!
“废物!”一个穿着更精良皮甲、气息达到筑基初期的监工头目(疤脸张)骂骂咧咧地走过去,脸上带着残忍的狞笑,“连这点煞气都扛不住,活着也是浪费粮食!”他非但没有施救,反而抬起穿着厚底皮靴的脚,对着那在地上痛苦翻滚的瘦小矿奴,狠狠踹了下去!
砰!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矿洞中回荡,伴随着骨头碎裂的脆响和矿奴逐渐微弱的哀嚎!
“看什么看?!都给老子干活!谁再偷懒,这就是下场!”疤脸张环视四周,凶狠的目光扫过每一个矿奴,皮鞭在空中甩出刺耳的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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