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象世界之中,那场关乎无数世界命运、信念与毁灭的意志交锋,依旧在无声而惨烈地进行着。裂界大帝那代表着“绝对否定”的灰白侵蚀,与林风所承载的、由亿万生灵愿力与记忆汇聚而成的信念之墙,如同两道浩瀚的潮汐,不断地碰撞、消磨。每一瞬,都有无数的记忆光点湮灭,又有无数源自生命本能的顽强微光自“冻土”下重生,支撑着那看似摇摇欲坠,实则韧性十足的防线。
裂界大帝暗红的身影矗立于不断扩张的灰白中央,燃烧的眼眸中,最初的傲慢与鄙夷,已逐渐被一种冰冷的审视与愈发浓烈的贪婪所取代。他意识到,这个“永恒之锚”并非他预想中那般可以轻易碾碎的个体意志,而是一个与无数世界、无数生命深度绑定的复杂系统。吞噬他,不仅仅是吞噬一个强大的灵魂,更是要吞噬其背后所代表的、近乎无穷的“存在”本身。这难度远超预期,但一旦成功,收获也将是无法想象的丰硕。
【吾倒要看看,你这依托于‘杂念’的壁垒,能支撑到几时!】 大帝的意念如同凛冬寒风,再次催动更为磅礴的“有序毁灭”之力,那灰白的蔓延速度骤然提升了一个层级,信念之墙发出刺耳的、仿佛时空本身都在被撕裂的哀鸣。
然而,就在这意志交锋的最关键时刻,一种奇异的“剥离感”突兀地降临。
并非来自裂界大帝的攻击,也非林风意志的主动变化,更像是……某种更高层面的规则干预,或者说,是此前某个宏大布局被触发后产生的连锁效应。
林风那弥漫于整个心象世界、如同背景布般深沉浩瀚的意志核心,微微波动了一下。一段被更深层封印的、属于“林昊”的、更为久远的前世记忆碎片,如同沉入深海的冰山,因外界的剧烈震荡而悄然上浮了一角。
这丝波动极其细微,甚至未能直接影响当前与裂界大帝的对抗,却仿佛触动了某个预设的“应急机制”。
……
天风大陆,流云城,林家。
晨光熹微,透过雕花的木窗,洒在少年略显清瘦的脸庞上。
盘膝坐在简陋床榻上的林昊,猛地睁开了双眼。深邃的黑色瞳孔深处,一丝难以言喻的沧桑与浩瀚如同潮水般退去,迅速被属于他这个年纪、但远比同龄人坚韧沉静的目光所取代。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气息在空气中带起微弱的涡旋,隐隐有风雷之声内敛其中。这正是气动境修士真元运转自如的体现。
“又是那个梦……” 林昊低声自语,眉头微蹙。梦境的内容已然模糊,只残留一种与庞大无比、充满恶意的存在艰难对抗的沉重感,以及一种……仿佛肩负着无数生命期望的奇异使命感。这种感觉,与他重生以来,内心深处那份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紧迫感与探索自身陨落之谜的执念,隐隐呼应。
“嘿,小子,做噩梦了?” 一个略带戏谑、却又透着古老与沧桑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正是寄宿于他灵魂深处、被混沌至宝碎片封印着的“老爷爷”——九幽魔尊的残魂。
“算不上噩梦。” 林昊摇了摇头,心神内敛,看向意识海中那团被无数细密符文锁链缠绕的、不断变幻形状的暗影,“只是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很远的地方,与我有关联。”
“关联?” 九幽魔尊嗤笑一声,“你小子现在就是个气动境中期的底层小修士,放在这屁大点的流云城还算个苗子,扔到整个天风大陆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能跟你有关联的,除了这林家的一亩三分地,还能有啥?莫非是惦记着今天开始的家族年度大比?”
林昊没有立刻回答。他感受着体内缓缓流淌的、远比同阶精纯浑厚数倍的真元,以及那隐匿在真元深处、一丝若有若无、滋养着万物又蕴含着破灭气息的混沌之气。这是他重生后最大的依仗,也是他未来重回巅峰,清算一切因果的根基。
家族大比吗?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那里,林家的演武场上,已经传来了熙熙攘攘的人声和弟子们晨练的呼喝声。今日,正是林家一年一度检验子弟修为、决定资源分配的盛事。
对于经历过道祖之争、执掌过混沌权柄的林昊而言,这种低阶修士的比试,本该如同孩童嬉闹般微不足道。但此刻,他却不敢有丝毫轻视。
重生归来,他不再是那个屹立于万界之巅的混沌道祖,而是一个在最低位面、一个小城中、一个修炼家族里,起步不久的年轻子弟。他的敌人,是那些导致他陨落的、潜伏在诸天万界阴影中的恐怖存在。任何一丝暴露,都可能引来灭顶之灾。
步步为营,稳扎稳打。这是他为自己定下的铁律。
“大比,自然是要参加的。” 林昊的声音平静无波,“这是目前获取资源、提升话语权最直接的途径。而且……”
他顿了顿,眼神微冷:“我也想知道,当年我陨落之事,在这最低位面,是否也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魔尊,你之前提及,族长身上有让你感觉熟悉的‘诅咒’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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