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彼岸边缘,寂灭回廊。
此地已是已知彼岸的边界,再向外,便是连光线、时间、乃至基本法则都逐渐淡化的无序地带。所谓的“回廊”,不过是远古道主们在此处勉强锚定下的几个相对稳定的时空坐标点,它们彼此勾连,形成一条深入未知虚空的、险象环生的路径。
林风、玄黄道主、灵曦道主三人准时抵达约定的坐标点。玄黄道主周身玄黄二气流转,将回廊外侵蚀而来的虚无之力稳稳挡在三尺之外。灵曦道主则像一颗温润的生命源星,散发出柔和的光晕,光晕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灵种沉浮,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异常。
林风最为平静,他站在那里,周身气息与周围的混沌虚空几近融为一体,若非肉眼可见,单凭神念几乎难以察觉其存在。他的混沌宇宙内敛到了极致,仿佛一个随时可以归零的奇点。
“那位前辈,还未到。”灵曦道主轻声道,神念小心地探向回廊之外那令人心悸的绝对黑暗。
话音刚落,众人前方的“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不是撕裂,也不是传送,更像是那片区域本身的“存在感”被暂时抹除,随即,一道模糊的、由更深邃的阴影构成的身影从中“浮”了出来。正是虚魇老人。
他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打量了一下三人,尤其是在林风身上停留了一瞬,啧啧道:“不错不错,都还算扎实。尤其是你小子,”他指向林风,“这手收敛功夫,有点意思,看来那口井没白跳。”
林风微微颔首:“前辈过奖。我等已准备妥当,可否出发?”
“急什么?”虚魇老人打了个哈欠(意念层面的),“进了那地方,想快也快不起来。都跟紧点,掉了队,老夫可未必有空回头捞你们。”
说罢,他也不再啰嗦,转身便向着回廊外那片连“黑暗”这个概念都即将消失的区域迈步走去。他行走的方式极为奇特,并非飞行或遁术,而是他前方的“虚无”自动为他让开了一条“路”,或者说,他所在之处,那极致的“无”本身就成了他的载体。
林风三人不敢怠慢,立刻紧随其后。玄黄道主祭出息壤之核,一股厚重无比的造化之力弥漫开来,在虚魇老人开辟的“路径”边缘形成了一层坚实的壁垒,进一步抵御着虚无的侵蚀。灵曦道主则洒出几颗璀璨的生命源种,它们如同灯塔般悬浮在队伍四周,散发出稳定心神、锚定存在感的光辉。
然而,一踏入真正的“绝对虚无之域”,所有人立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首先消退的是“声音”。并非寂静,而是“听觉”这个概念正在失去意义。连自身神力运转、血液流动的声音都消失了,交流完全依赖最本质的心神意念,且意念的传递也变得迟滞、耗力,仿佛在粘稠的胶水中前行。
紧接着是“光线”。灵曦道主的生命光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去,并非被吸收,而是“明亮”与“黑暗”的区分正在模糊。很快,视觉彻底失效,众人如同陷入了一种先天盲的状态,只能依靠神念(或者说,是退化后的某种感知)来捕捉周围极其有限的信息。
最可怕的是对“时空”的感知也在飞速消退。没有了前后左右,没有了过去未来。在这里,移动变得毫无参照,时间感彻底混乱。可能感觉只过了一瞬,又可能像是度过了万年。若非四人之间以大道契约维系着的那一丝微弱联系,以及虚魇老人那始终稳定在前方的、若有若无的“空无”气息,他们甚至无法确定自己是否在移动,是否还存在。
“稳住心神!”玄黄道主的意念传来,带着凝重,“此地法则不存,吾等大道根基亦受压制,莫要迷失了自我之念!”
林风深有同感。他尝试调动混沌宇宙的力量,却发现如同在真空中挥舞手臂,无处着力。混沌大道本可包容万物,但在这里,“万物”近乎于无,包容也就失去了对象。他只能将力量极度内敛,用来稳固自身的存在定义,牢牢记住“我是林风”,以此对抗那无处不在的、令人疯狂的“空无”。
灵曦道主的情况稍显艰难,她的生命大道在此地受到的限制最大。生机在此处如同无根之萍,那几颗生命源种的光芒已经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她不得不将大部分力量收回,用于守护自身灵台清明。
唯有前方的虚魇老人,似乎如鱼得水。他的气息不仅没有减弱,反而似乎与这片虚无更加契合。他偶尔会停下(或许是停下?),等待后面三人艰难跟上,那模糊的阴影中会传来一丝意念:“这才到哪儿?真正的‘好玩’的还在后面呢。留意点,别被‘虚无之影’缠上了。”
“虚无之影?”林风心中一动,以意念询问。
“就是这片鬼地方自然孕育的一些玩意儿,”虚魇老人懒懒解释,“算不上生灵,算是‘不存在’这种东西的某种具象化表现吧。没有智慧,只有本能——吞噬一切‘存在’的本能。遇到了,别犹豫,用你们最根本的‘存在之力’轰它丫的。不过,嘿嘿,在这地方动用存在之力,就像在黑夜里点火,会吸引更多玩意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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