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阁外,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林风微微眯起眼睛,适应着光线的变化。身后那巍峨古朴的阁楼,仿佛一个巨大的沉默巨兽,吞吐着书卷的墨香和岁月的沧桑。而那个佝偻着背、慢悠悠扫地的灰衣老人身影,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根基不稳…再高的楼…风一吹…也就塌喽…”
老人那沙哑、带着浓浓倦意的话语,如同带着冰碴的寒风,一遍遍在他心湖中回荡,吹散了因获得力量、发现线索而滋生的那一丝浮躁。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指节处昨夜搏杀留下的伤痕已经愈合,只余下淡淡的红痕。炼气二层的灵力在经脉中流淌,带来充盈的力量感。但这力量之下呢?
昨夜强行爆发潜力搏杀赵莽留下的暗伤,肋下那道被短刀划开的伤口虽已结痂,但内里的筋肉牵连间依旧隐痛;因情绪剧烈波动和过度催动灵力而导致的气血虚浮;还有那骤然突破的炼气二层境界,灵力虽足,运转间却少了几分圆融无碍的顺畅感,如同新铸的剑胚,锋芒毕露却失之沉稳。
这一切,都被那看似昏聩的老者一语点破。
林风深吸了一口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眼神彻底沉静下来,如同深潭。他不再停留,转身沿着青石板路,朝着废弃药园的方向走去。脚步比来时更加沉稳,每一步都踏在实处。沿途依旧有外门弟子投来或漠然或轻蔑的目光,那些窃窃私语和嗤笑声依旧如同蚊蚋嗡鸣,但此刻的林风,内心却如同磐石,不起波澜。
变强之路,急不得。混沌珠是逆天改命的神物,但若自身是朽木烂泥,再强的外力也终将崩塌。那神秘老人的话,是警示,亦是明灯。
回到那间破败的草棚,林风没有立刻开始修炼。他盘膝坐下,闭上双眼,意识沉入体内,开始内视。
混沌珠在识海中缓缓旋转,散发着温润的灰色微光。林风调动起一丝微弱的神念,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引导着这缕神念,配合着混沌珠那微弱却清晰的解析感应之力,开始细致入微地扫描自身。
皮膜之下,细微的毛细血管曾因剧烈冲击而破裂,如今虽已初步愈合,但结构略显松散脆弱;筋肉纤维之间,昨夜强行爆发力量造成的细微撕裂尚未完全弥合,留下了微小的空隙和淤血点;骨骼之上,几处受力最重的部位,骨密度似乎也因冲击而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均匀;最关键的经脉,虽然因混沌珠的初步改造和突破炼气二层而拓宽坚韧了不少,但内壁依旧不够光滑,灵力流淌其中,如同在布满细小沙砾的河道中奔涌,不可避免地产生摩擦和损耗,效率大打折扣。尤其是那些原本就因先天淤塞而扭曲狭窄的节点,此刻虽被强行冲开,但边缘粗糙,如同新开凿的山道,崎岖难行,成为灵力运转的瓶颈。
身体的每一处细微损伤、每一丝不谐的韵律,都在混沌珠的解析和神念的内视下纤毫毕现。以往模糊的“不舒服”、“有点痛”,此刻都变成了清晰可见的“病灶”。
“原来…根基不稳,竟是这般模样。” 林风心中凛然。以前懵懂无知,只知一味引气,如今才知身体这具“鼎炉”早已千疮百孔,隐患重重。若不修补夯实,强行冲击更高境界,无异于在布满裂痕的堤坝后蓄积洪水,终有一日会轰然崩塌,修为尽毁,甚至身死道消!
“补!” 林风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不再急于吸纳灵气冲击境界,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对《引气诀》最基础的运转之中。
意念微动,丹田内那团炼气二层的气旋缓缓加速旋转。这一次,它的运转速度被林风刻意压制到了极低的程度,如同溪流潺潺,而非江河奔涌。一丝丝精纯的灵力被小心翼翼地引导出来,沿着《引气诀》记载的最基础、最核心的那几条主脉路线,开始了周而复始的循环。
速度极慢,慢到令人心焦。
灵力如同最温顺的涓涓细流,缓缓冲刷着经脉的内壁。林风屏息凝神,将混沌珠的微弱解析推演之力催动到极致,全部心神都附着在这一丝灵力之上,如同最高明的工匠,在细细打磨一件稀世珍宝。
哪里内壁粗糙,灵力流过时产生滞涩?林风便引导灵力在此处盘旋、温养,如同水流反复冲刷河床的棱角,使其圆润光滑。
哪里是曾经淤塞、刚刚被冲开的狭窄节点?他便将灵力凝聚成更细的一股,如同绣花针般,极其耐心地一遍遍穿刺、拓宽、抚平那粗糙的创口,使其逐渐变得宽敞通畅。
筋肉纤维间的细微损伤处,灵力如同最精微的织补之线,缓缓渗透进去,抚平撕裂,弥合空隙,滋养着每一寸受损的组织。
骨骼上的密度不均之处,灵力则如同无形的重锤,带着混沌珠特有的温润滋养之力,极其缓慢地、均匀地敲打、淬炼,使其结构更加致密坚韧。
这个过程枯燥、缓慢、消耗心神。每一次细微的调整,都需要林风集中全部意志力。汗水很快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衫,额角青筋微微跳动,太阳穴传来阵阵针扎似的刺痛。但他眼神专注,如同入定的老僧,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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