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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都市 > 不露脸电台主播,全网都在找我! > 第135章 欣赏

上午的阳光,透过文学院老式拱窗上缠绕的常春藤,在梯形教室的红漆地板上投下斑驳摇曳的光影。空气里混合着旧书、木头和墙面灰的特有气息。

《世界文学通析》的课堂上,林静书教授——一位气质卓然、年仅四十余岁便已享誉学界,以思想深邃、文笔犀利着称,甚至荣获过国内顶级文学理论大奖“金砚台奖”的学者——正在分享自己的课程,关于文学的奥秘

课堂上,林教授把对文学的感悟娓娓道来

林教授的话像颗石子,投进了凌默心里的湖。他想起穿越后到今天,从这个世界的经典名着,到小众作家的随笔集,再到几本泛黄的文学理论旧书,他一本本读下来,指尖划过那些陌生的文字,却总能在字里行间找到熟悉的共鸣。

他想起原世读叶芝的诗时,看到“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突然就想起另一个世界里,学校女同学在他十八岁生日时,偷偷塞给他的那本诗集,扉页上也写着类似的话;

读卡夫卡的《变形记》时,格里高尔变成甲虫后的孤独与挣扎,让他想起刚穿越时,攥着陌生身份证站在街头的茫然——明明身处人群,却像隔着层透明的膜,连呼吸都觉得不真实。

还有那些关于“故乡”的文字。这个世界的作家写故乡,写老屋后的槐树,写村口的小河,写母亲煮的粥,和他记忆里的故乡那么像,又那么不一样。

他在图书馆的角落里,看着那些文字,突然就明白,不管在哪个世界,“故乡”从来都不是具体的地方,而是藏在心底的、关于温暖和牵挂的记忆碎片——是母亲的唠叨,是父亲递来的热茶,是放学回家时,巷口那盏亮着的灯。

林教授还在讲台上说:“文学的伟大,在于它能跨越时空,让不同的灵魂相遇。你在书中读到的,从来都不只是别人的故事,更是你自己的心事。”

凌默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书页上的字迹,心里忽然就亮了。他想起自己写《士兵突击》时,许三多的迷茫与坚守,其实藏着他对“坚持”的理解——穿越后的日子,他曾无数次想过放弃,想过就这样隐姓埋名过一辈子,可写许三多的时候,他突然就明白,不管在哪个世界,人都需要一点“不抛弃、不放弃”的劲头,才能在陌生的环境里,找到自己的位置。

他也想起关于《琅琊榜》的情节,梅长苏的隐忍与智谋,藏着他对“责任”的思考——从电台歌手“曾阿牛”,到亚太诗词大会的黑马,再到如今的自己,他渐渐明白,就算换了个身份,也不能丢掉心里的那份真诚,对文字的真诚,对身边人的真诚。

阳光透过常春藤的缝隙,落在凌默的书页上,照亮了他写在空白处的几行小字:“文学是桥,一端连着过往,一端连着远方;是镜,照见别人,也照见自己。”

林教授的声音还在继续,教室里安静得只剩下她的讲述和偶尔翻动书页的声响。

凌默抬起头,望着讲台前那个沉浸在学术里的身影,又看了看窗外缠绕的常春藤,心里忽然就觉得踏实——这个世界的文学,虽然陌生,却给了他太多的慰藉和力量;

而他写下的文字,或许也能像这些书一样,给某个陌生的灵魂,带去一点温暖和勇气。

接着,林教授在台上提出了一个宏大而根本的命题

她站在讲台后,目光睿智而平和地扫视全场,声音清晰而富有启发性:“同学们,我们已经涉猎了众多形态各异、来自不同文明的文学作品。那么,在你们看来,超越所有具体形式、题材和时代背景,文学最核心、最永恒追求的目标是什么?是什么内在的驱动力,让它能持续打动一代又一代人?”

问题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教室里立刻陷入一片沉思的寂静。几位同学陆续起身尝试回答: 一位男生说:“是反映现实,记录时代风貌吧?像一面镜子。” 一位女生思考着说:“应该是讲述精彩的故事,满足人类与生俱来的好奇心和探索欲。” 另一位同学补充:“我觉得是表达复杂的情感,引发读者的共鸣,让我们感觉不那么孤独。”

答案各有道理,但似乎都未能完全触及那最核心、最本质的驱动力量。林教授微微颔首,对每位发言者都报以鼓励的眼神,却并未做出肯定与否定的评价,显然期待更深入的见解。她的目光最终若有所思地落向后排那个安静坐着、帽檐下的眼神却异常专注明亮的旁听生身上。

“曾阿牛同学,”她温和地点名,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能否也分享一下你的看法?”

凌默闻声起身,瞬间成为全教室的焦点。他沉默了片刻,并非紧张,而是在快速地将自己那个世界的文学观,用这个平行世界能够理解、且不逾越“旁听生”认知范畴的语言组织起来。当他开口时,声音平稳而低沉,却自带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我认为,文学最核心的永恒追求,或许是对抗遗忘,并且雕刻时光。”

语惊四座!这八个字仿佛带着某种沉重的力量,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弦上。

他继续阐述,声音不疾不徐:“它源于一种对时间终将抹平一切痕迹的深层恐惧,以及对存在意义的终极追问。

文学创作,因此成为一种主动的抵抗——抵抗遗忘,抵抗消亡。它试图捕捉那些注定流逝的瞬间、情感、思想和时代的微光,为转瞬即逝的存在建立确凿的痕迹。

同时,它也是在雕刻时光,将流动的、不可捉摸的时间,凝结成可以被感知、被触摸、被传承的文字形态。

最终,它渴望在不同时空的灵魂之间,建立跨越千年的共鸣与联结。”

他的话语没有引用任何这个世界的未知经典,却充满了哲学的洞察和诗意的浪漫,直指本质,震撼人心。

林静书教授眼中瞬间爆发出惊叹与激赏的光芒,她情不自禁地向前微微倾身,由衷赞道:“对抗遗忘,雕刻时光…曾同学,你这八个字,精准地捕捉到了文学那最神圣、最悲壮也最温暖的内核!这个概括非常精彩,极具穿透力!”

课堂气氛被这番论述推向了一个**,所有人都感到一种意犹未尽的震撼。林教授满怀期待地看着凌默,发出了进一步的邀请:“曾同学,你的理解本身已经充满了诗意和力量。能否请你,或许借用一段你深爱的诗行,或者即兴表达,为你这个深刻的论述,做一个更感性的、诗意的注脚?”

所有目光再次灼灼聚焦于他,充满了期待。凌默再次沉吟片刻,仿佛在记忆的宝库中搜寻最贴切、又能自然融入这个世界的表达。继而,他用那富有磁性的嗓音,低沉而深情地吟诵:

“我不会写下任何宏大的史诗或宣言,

我只愿做一名时光的书记员,

记录下电车驶过黄昏街道的细微嗡鸣,

午后阳光在老旧窗台上缓慢而确切的偏移,

一杯凉掉咖啡的最后的苦涩,

和一个无人注意的、微笑的缘由… …

我写下,故它曾存在。

你读到,故我们曾共鸣。

这或许就是文学,

最谦卑又最骄傲的使命——

为无数流逝的瞬间,

建立一座不朽的文字墓碑,

并在冰冷的碑文之下,

埋藏一把通往永恒感动的密钥。”

诗句深情而悲悯,充满了对平凡瞬间的珍视和对存在痕迹的执着,完美地赋予了刚才那个抽象论述以具体的血肉和温暖的生命力。余音绕梁,满室皆静,仿佛被一种巨大的宁静和感动所笼罩。

班级一位女生王虹雨,此刻眼圈微微泛红,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天啊……为流逝的瞬间建立文字的墓碑……说得太好了!我怎么从来没这样想过?文学原来这么温柔又这么有力量!他怎么能想到这么深刻的东西?太厉害了……”

李香玲眉头紧锁,陷入深深的思考,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笔, “对抗遗忘…雕刻时光…记录存在…建立共鸣…这逻辑链条太清晰了!一下子把我过去读过的所有作品都串联起来了!原来这才是底层逻辑!这个曾阿牛…他根本不是普通旁听生,他的思维层次太高了!” 此时他目光中充满了对凌默豁然开朗的敬佩和探究欲。

隋缘, 精致好看的眉头蹙起,嘴角撇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哼…准备得可真充分啊!台词背得挺熟嘛?又是高深理论又是现代诗的,在这种场合出风头,真是煞费苦心。虚伪!卖弄!” 她强忍着内心莫名的不快和抵触,故意扭开头不看讲台,假装整理笔记。

林静书教授自己也深受震撼,作为顶尖学者,她比学生们更能体会到这番见解的价值和背后所代表的悟性。惜才爱才之心瞬间汹涌。她极其郑重地,当众发出了一个重量级的邀请:

“曾同学,你对文学本质的悟性和感知力,令我非常印象深刻。”她的语气无比认真,“冒昧问一句,你目前只是旁听身份,对吗?我很少在课堂上直接发出这样的邀请——但我真诚地认为,你的天赋和思考维度,若得不到系统的学术引导和深入挖掘,将是一种巨大的遗憾。

如果你有兴趣正式攻读本院的研究生,我愿意做你的导师,亲自带你。请你认真考虑一下这个提议。”

“哗——” 全场瞬间哗然!惊呼与抽气声此起彼伏! 所有同学——包括刚才还感动的各位同学——眼中都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极其强烈的羡慕甚至是一丝嫉妒!

林静书教授! 文学院副院长!“金砚台”奖得主! 学术界的明星!她亲自开口邀请!还要亲自做导师?! 这邀请的份量,远远超出了对一次课堂表现优异的表扬,这几乎是学院能给予一个学生的最高认可和器重!众人看凌默的眼神彻底变了,仿佛重新认识了这个平时低调得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旁听生。

凌默面对这掷地有声的千钧橄榄枝,依旧保持着平静和谦逊,他微微躬身:“非常感谢林教授的厚爱,这对我而言是莫大的荣幸。我目前确实仅是凭兴趣旁听,还在广泛学习和积累的阶段。

关于正式考研攻读学位…我暂时还没有具体的规划,需要一些时间认真思考。”

他既表达了感激,也坦诚了现状,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断然拒绝,给出了一个非常得体的回应。

林教授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恢复,依旧保持着大师的风度:“我理解。学术道路确实需要遵从内心真正的召唤。没关系,我的邀请长期有效。请务必保持住你这份难得的才华和独立思考的能力。”

下课铃响,众人议论纷纷地散去,不少人还在兴奋地讨论着刚才的一幕。凌默收拾好东西,正准备随着人流离开,却被林教授再次叫住:“曾同学,请稍等一下。”

走廊里,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铺洒在地面上。林教授走到凌默身边,先是关切地询问了他旁听的生活与学业是否顺利,是否有困难,语气真诚而温和。随后,她神色更为正式了一些,说道:

“曾同学,除了刚才的提议,我还有另一个想法。我目前正在主持一个名为‘跨文明叙事中情感共鸣的生成机制与传播路径’的课题组,成员基本都是院里筛选过的优秀博士生和硕士生。”

她坦诚地说道,“按惯例,课题组是不吸纳旁听生的。但是,我认为你独特的洞察力和感知力,或许能为我们的小组讨论带来新的视角和启发。所以,我想破例邀请你参加我们课题组的后续研讨活动,不知道你是否感兴趣?”

这个邀请,虽然不如收为门下弟子那么正式,但能进入顶尖学者领导的核心课题组,接触学术最前沿的思考和碰撞,无疑是极为宝贵的学习机会,是多少正式研究生和博士生求之不得的。

凌默心中一动:这正是观察和深入了解这个平行世界学术研究范式、思维方式的绝佳机会。他几乎没有犹豫,坦然接受:“非常感谢林教授的信任和破例。我对您提到的这个课题非常感兴趣,也非常愿意有机会向您和各位优秀的师兄师姐学习。”

林教授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立刻拿出手机:“太好了!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加个联系方式,下次课题组活动的时间和地点,我提前发信息通知你。” “好的,麻烦林教授了。”凌默也拿出手机,恭敬地添加了屏幕上显示的“林静书”的维信。

“期待下次活动能见到你。”林教授笑容满面,语气中充满了对新鲜血液的期待。 “我一定准时到。”凌默郑重地承诺。

看着林教授满意离去的轻快背影,凌默知道,这个世界又向他敞开了另一扇重要的大门。机遇与挑战必然并存,而他已经准备好了,去冷静地观察、学习并谨慎地体验这一切。

下午的阳光比上午柔和些,透过历史学院阶梯教室的高窗,落在泛黄的讲义和摊开的史料集上,给那些印着古文字的纸页镀上了层暖光。教室里人不多,二十来个研究生模样的学生散坐在座位上,手里捧着厚厚的《华国古代史纲要》,空气里飘着旧墨和纸张的气息,安静得只能听见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

凌默选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把带来的笔记本摊开。他虽说是旁听生,却也提前做了功课——昨晚刚翻完了这个世界出版的《先秦史考辨》,书页上还夹着他写的批注,字迹工整,偶尔还画着简单的器物草图。

授课的是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姓吴,讲课时总爱捧着个搪瓷杯,杯身上印着“华国历史研究所”的字样。

他没按课本照念,一上来就抛出个尖锐的问题:“关于‘夏商分界’,目前学界有三种主流观点——碳十四测年、甲骨文断代、器物类型学,你们觉得,哪种更能接近历史的真相?”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钢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凌默低头看着笔记本上自己画的二里头遗址陶器纹样,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面——这个世界的夏商研究,比他原来的世界少了几项关键的考古发现,断代争论比他熟悉的更激烈。他想起昨晚读的论文里,有学者提出“陶器组合序列”的新证据,心里慢慢有了思路。

有个戴眼镜的男生站起来发言,引经据典地阐述碳十四测年的科学性,却被吴教授轻轻打断:“碳十四能定时间,却定不了‘政权更迭’的节点——你怎么确定,那个碳十四测年为公元前1600年的遗址,就是商汤灭夏的分界?”

男生顿时语塞,教室里又陷入沉默。凌默犹豫了一下,还是举起了手——他虽说是旁听生,却也忍不住想参与这场关于历史真相的讨论。

“吴教授,我觉得可以结合器物类型学和甲骨文卜辞。”凌默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教室里每个角落,“昨晚读《先秦史考辨》时,看到有学者提出,二里头文化晚期的陶器纹样,在郑州商城遗址早期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商式鬲——这种器物风格的突变,可能对应政权更迭;再结合甲骨文里‘汤有七名’的记载,还有凉州商城出土的‘亳’字甲骨,可以相互印证。”

他顿了顿,翻开笔记本,指着自己画的纹样对比图:“您看,二里头的云雷纹是连续的,而商早期的云雷纹加了饕餮纹的元素,这种风格的断裂,不是技术演变,更像是文化替代。碳十四测年给出时间范围,器物和文字给出‘事件’证据,三者结合,或许更接近真相。”

吴教授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亮了起来,放下搪瓷杯走到凌默身边,拿起他的笔记本仔细看着:“你这个思路有意思!器物风格的‘断裂’确实是关键——很多人只盯着碳十四的数字,却忽略了文化层面的突变。小伙子,你是哪个导师的学生?以前没见过你啊。”

“我是文学院的旁听生,叫曾阿牛,过来旁听您的课。”凌默笑着回答。

“旁听生?”吴教授更惊讶了,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不错!有自己的思考,还能把史料串起来,比有些正牌研究生还用心!下次上课,你也多发言——历史研究,不怕有不同观点,就怕不动脑子。”

教室里的学生们也都转过头,好奇地看着凌默——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旁听生,不仅对史料了如指掌,思路还这么清晰,连吴教授都夸了他。

课程过半,吴教授忽然合上讲义,目光扫过全场,抛出个更根本的问题:“聊了这么久夏商断代,你们有没有想过,什么是历史? 是博物馆里的青铜器,是甲骨上的卜辞,还是史书里的文字?”

这个问题太宏大,教室里瞬间静得能听见窗外的鸟鸣。有学生小声回答“是过去发生的事”,也有人说“是人类的记忆”,吴教授都只是轻轻点头,没再多说,目光最后落在了凌默身上:“曾同学,你也说说看?”

凌默抬起头,迎着吴教授的目光,声音平静却坚定:“历史是活着的人,对过去的温柔回响。 ”

一句话落地,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吴教授愣了愣,随即眼底泛起笑意,慢慢鼓起掌:“说得好!说得好啊!”

他指着凌默,对其他学生说,“你们看,他抓住了最根本的——青铜器会锈,甲骨会碎,文字会模糊,但只要还有人记得、还有人探寻,那些过去的人和事,就会在当下的心里活过来。这声回响,不是冰冷的考证,是带着温度的牵挂,是我们和祖先最温柔的联结。”

接下来的课,凌默听得更投入了。吴教授讲起商周的礼制演变,从青铜器的功能讲到宗法制度,凌默不时在笔记本上补充自己的想法——他想起原来世界里关于“礼崩乐坏”的研究,结合这个世界的史料,发现两个世界的学者对“周公制礼”的解读竟有惊人的相似,只是论据不同。

他忽然明白,不管在哪个世界,历史从来都不是孤立的碎片,而是一条流动的河——从过去流到现在,又流向未来,每个探寻它的人,都是河里的一滴水,既被历史滋养,也在为历史注入新的生命力。

下课铃响时,吴教授特意走到凌默身边,把搪瓷杯递到他面前:“小伙子,下次来听课,提前跟我说一声,我给你留份最新的考古报告——关于偃师商城的新发现,对你刚才说的器物断代,或许有帮助。”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说的温柔回响,我记住了,下次上课,我要把这句话告诉更多学生。”

“谢谢吴教授!”凌默连忙道谢,心里暖暖的。

吴教授刚抱着搪瓷杯、夹着讲义走出教室,教室里的桌椅就发出一阵轻快的挪动声——三个研究生模样的学生率先围了过来,其中就有上午发言的戴眼镜男生,手里还攥着那本《华国古代史纲要》,书页间夹着密密麻麻的便签。

“同学,你刚才说的器物风格断裂对应政权更迭,也太有启发了!”男生凑到凌默身边,声音里满是兴奋,“我之前写夏商断代的论文,一直卡在碳十四测年和甲骨文对不上的地方,你一提陶器纹样突变,我突然就通了!”

旁边一个扎着低马尾的女生也跟着点头,手里举着笔记本,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陶器纹样草图:“师兄,你刚才说二里头的云雷纹是连续的,商早期加了饕餮纹,我没太看清你笔记本上的图,能不能再给我讲讲?还有商城出土的‘亳’字甲骨,你是在哪篇论文里看到的呀?”

另一个穿灰色卫衣的男生则直接把自己的论文草稿递过来,指着其中一段:“我之前觉得器物类型学只能断代,不能证事件,你刚才说结合甲骨文里汤有七名的记载,一下子把物和人连起来了!你看我这段写得对不对?能不能给我提提意见?”

三人围在凌默座位旁,你一言我一语,语气里满是崇拜——戴眼镜的男生反复追问“陶器组合序列的具体划分标准”,马尾女生忙着记录他提到的考古报告名称,卫衣男生则翻着论文草稿,恨不得立刻让他逐句点评,连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都没在意。

凌默看着眼前热情的三人,无奈又觉得好笑,只好拿起笔,指着卫衣男生草稿上的句子:“你这里说‘商式鬲取代二里头陶器是技术进步’,其实可以改成‘文化替代’——因为二里头晚期的制陶技术并不落后,突然被取代,更可能是政权更迭后的文化选择,就像周灭商后,青铜器上的饕餮纹逐渐简化,是一个道理。”

他又接过马尾女生的笔记本,简单画了两个纹样:“二里头的云雷纹是‘回’字形连续缠绕,没有断点;商早期的会在云雷纹间隙加小饕餮纹,而且线条更刚硬,你看博物馆里的‘商早期兽面纹鬲’,就是这个特点,下次可以去看看实物。”

戴眼镜的男生听得最认真,还掏出手机录音:“那‘亳’字甲骨的出处,你还记得吗?我查了《甲骨文合集》,好像没看到相关记载。”凌默想了想,说:“是去年《考古学报》上一篇关于商城祭祀坑的论文,作者是李教授,搜看,里面有拓片照片。”

三人一边听一边记,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错过一个字。直到走廊里传来上课铃的预备声,他们才恋恋不舍地停下——卫衣男生把论文草稿塞给凌默:“师兄,你要是有空,能不能帮我看看?下次吴教授的课我还来,到时候再找你要?”马尾女生则反复叮嘱:“师兄,你下次还来旁听吗?我把我的笔记借你看呀!”

凌默笑着点头答应,把论文草稿还给男生:“我尽量,不过我是旁听生,时间不一定固定。你们的问题,我知道的都会说,不知道的,我们可以一起查资料。”

他抱着笔记本走出教室时,三人还站在门口挥手:“师兄再见!下次一定要来呀!”凌默回头挥了挥手,心里满是暖意——这些为了一个学术问题就眼睛发亮的学生,像极了曾经的自己,而这种被人信任、一起探寻知识的感觉,比任何认可都更踏实。

走出教室时,阳光正好落在历史学院的门楼上,给那些刻着古文字的匾额镀上了层金边。

凌默手里攥着吴教授塞给他的考古报告复印件,指尖还留着纸张的温度——他站在台阶上,望着远处的香樟树,忽然对“华国历史”有了更深的感悟:这个世界的历史,或许有不同的考证、不同的解读,但那份对“根”的追寻,对过往的敬畏,和他原来的世界并无二致。

历史从来不是书本上冰冷的文字,而是藏在每个当下的呼吸里——是吴教授捧在手里的搪瓷杯,是学生们笔尖下的批注,是他此刻心里泛起的、对两个世界过往的温柔牵挂。那些跨越时空的人和事,因为有人记得,所以永远活着;因为有人探寻,所以永远鲜活。

下午的第二节课,阳光斜斜地掠过现代史教室的百叶窗,在墨绿色的课桌上投下长条状的光影。教室里比上午的历史课热闹些,三十多个学生坐得满满当当,讲台前站着位戴细框眼镜、穿着浅灰色西装的教授,姓周,讲课时习惯把双手背在身后,声音洪亮又带着点思辨的锐利。

周教授没按教材开篇,而是在黑板上写下“人类文明发展的核心要素”几个大字,粉笔划过黑板的“吱呀”声落定,他转身看向学生:“这节课我们不从时间线讲起,先聊个根本问题——为什么有的文明能走向扩张,有的却困于原地?大家说说,支撑文明发展的关键是什么?”

教室里立刻响起小声的议论。前排一个穿白衬衫的男生率先举手:“我觉得是生产力!比如铁器的出现,让农业效率提升,才能养活更多人,进而发展出城市和国家。”

周教授点点头,又指了个女生:“你觉得呢?”女生站起来,声音柔柔的:“是制度吧?像中央集权制度,能集中力量办大事,比如修建水利工程,推动文明进步。”

接连几个学生发言,有人说“文字的发明”,有人提“技术的传承”,周教授都耐心听着,偶尔追问一两句,却没给出定论。他的目光扫过教室,最后落在了靠后位置的凌默身上,此刻见他抱着笔记本,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像是在思考,便笑着点了名:“那位旁听的同学,你也说说看?”

教室里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连刚才小声议论的学生都停下了话头,好奇地看向这个突然被点名的陌生人。凌默放下笔,站起身,声音平静却清晰:“我觉得,人类文明的发展,本质上是环境潜能与生物地理优势的耦合结果——具体来说,可以用枪炮、细菌与钢铁三个维度来解释。”

“枪炮、细菌与钢铁?”周教授愣了一下,推了推眼镜,“这个说法倒是新鲜,你展开说说。”

凌默点点头,指尖轻轻点了点笔记本上的提纲:“首先是钢铁,对应的是环境赋予的资源基础。

比如欧亚大陆拥有更多可驯化的动植物——像小麦、水稻,还有牛、马,这些物种让农业和畜牧业得以发展,不仅提供了稳定的食物来源,还能衍生出犁耕、运输等技术,而钢铁等金属的冶炼,正是建立在农业剩余产品支撑的手工业基础上。

反观有些大陆,缺乏可驯化的大型哺乳动物,农业发展受限,文明自然难以突破。”

他顿了顿,继续道:“然后是枪炮,代表技术与组织能力的延伸。

当农业发展产生剩余产品,就会出现社会分工,有人专门从事手工业、军事,进而发展出武器制造技术——从青铜器到铁器,再到后来的枪炮,本质上是文明将环境优势转化为暴力潜能的过程。而这种转化,又依赖于文字带来的知识传承、制度带来的资源整合,比如欧亚大陆的帝国,能通过文字记录技术、通过制度调动人力,最终形成扩张能力。”

“最容易被忽略的是细菌。”凌默的声音微微提高,“农业发展让人类定居,家畜的驯化让人与动物接触频繁,进而演化出天花、麻疹等传染病。

这些细菌对长期接触的文明来说,是可控的风险,但对从未接触过的文明来说,就是毁灭性的武器——比如欧洲人到达美洲时,带去的细菌杀死了九成以上的原住民,其影响甚至超过了枪炮。这本质上是生物地理优势带来的文明筛选,是环境通过微生物,参与了文明的进程。”

教室里鸦雀无声,连周教授都忘了打断,只是站在讲台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凌默。刚才发言的几个学生,有的低头飞快地记笔记,有的皱着眉思考,还有人忍不住小声嘀咕:“原来还能从这个角度看?”

凌默停了停,补充道:“这三个要素不是孤立的——钢铁来自环境资源,枪炮是技术与组织的转化,细菌是生物演化的副产品,它们共同构成了文明发展的势能。

那些能将环境优势转化为这三者的文明,就能在发展中占据先机;而缺乏这种转化能力的文明,即便有局部的技术突破,也难以突破环境的桎梏。”

话音落下,教室里安静了几秒,随即爆发出热烈的讨论声。周教授率先鼓起掌,脸上露出难得的兴奋:“精彩!太精彩了!”

他走到教室中间,看着凌默:“你这个枪炮、细菌与钢铁的理论,把环境、技术、生物甚至制度都串联起来了,比单纯说生产力制度要深刻得多!你是从哪里看到这个理论的?我怎么从没在国内的文献里见过?”

凌默笑了笑,解释道:“是我读了一些海外的考古报告和生物史着作,自己总结的想法,可能不够成熟。”

他没说这是另一个世界贾雷德·戴蒙德的经典理论——在这个世界,还没有类似的系统性研究,他的这番话,无异于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

“不成熟?这已经很有体系了!”周教授激动地拍了拍凌默的肩膀,“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学院的?”

“我叫曾阿牛,是文学院的旁听生。”

“旁听生?”周教授更惊讶了,随即大笑起来,“好一个旁听生!这节课你给我们上了一课啊!”他转身对学生们说,“大家记住,研究历史不能只盯着书本里的文字,还要跳出时间线,看看环境、生物这些看不见的手——就像曾同学说的,文明从来不是孤立的产物,是天地人共同作用的结果。”

接下来的课,周教授索性围绕凌默的观点展开,从欧亚大陆的地理轴线,聊到美洲的生物多样性,再到近代殖民史中的细菌影响,课堂气氛热烈得像场学术研讨会。

凌默偶尔被点名补充,总能精准地举出例子——比如用新月沃地的农作物驯化,说明环境优势;用西国征服印加帝国的案例,说明细菌的影响——每句话都切中要害,引得学生们频频点头。

下课铃响时,周教授特意把凌默留了下来,递给他一张名片:“曾同学,你要是对这个方向感兴趣,随时来找我——我最近在做近代文明扩张与环境互动的课题,你的想法对我很有启发!”

凌默接过名片,指尖触到卡片上的字迹,心里暖暖的。走出教室时,太阳已经西斜,把教学楼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看着手里的名片,想起刚才课堂上的讨论,忽然觉得,不管在哪个世界,对“文明”的思考都是相通的——那些藏在历史背后的规律,那些跨越时空的真理,只要有人愿意去探寻,总能在某个瞬间,绽放出震撼人心的光芒。而他此刻能做的,就是把这些“光芒”,悄悄带到这个世界,让更多人看到文明发展的另一种可能。

周教授走后,教室里立马就响起一阵桌椅挪动的声响——前排几个学生率先围了过来,后面的人也跟着起身,很快就把凌默的座位圈成了小小的包围圈。

“同学,你刚才说的枪炮、细菌与钢铁也太厉害了吧!”穿白衬衫的男生挤到最前面,手里还攥着记满笔记的本子,眼睛亮晶晶的,“我之前一直觉得文明发展就是技术堆出来的,没想到还能和地理、生物扯上关系,一下子就通了!”

旁边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也跟着点头,手里举着手机,屏幕上是刚拍下的凌默笔记本上的提纲:“师兄,你这理论是从哪本书看来的呀?能不能推荐几本相关的书?我想好好学学!”她的声音里满是崇拜,连称呼都不自觉地变成了“师兄”。

“还有还有!”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挤进来,指着笔记本上“欧亚大陆地理轴线”的字样,“你刚才说欧亚大陆是东西向轴线,有利于物种传播,那非洲是南北向,是不是就因为气候差异大,所以文明发展慢?这个点我之前从来没想过!”

包围圈越来越小,有女生拿出笔和纸,想让凌默留下联系方式,说以后有问题还想请教;还有两个男生直接半开玩笑地说:“师兄,你也太牛了,要不收我们当徒弟吧!以后历史课作业就靠你指点了!”惹得周围人都笑了起来。

“是啊师兄,我们请你吃饭吧!”穿碎花裙的女生笑着说,“就去学校门口的那家川菜馆,味道超棒,我们好好聊聊刚才的理论,你再给我们讲讲细节!”其他人立刻附和,七嘴八舌地说着“我知道有家火锅也好吃”“或者去喝奶茶也行”,热情得让凌默都有些招架不住。

凌默站起身,微微侧着身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对着围过来的人轻轻摆了摆手:“谢谢大家的认可,其实我也就是随便读了点书,瞎琢磨出来的,算不上什么理论。”他先对着问书的女生说,“推荐的书我也记不太清具体名字了,都是之前零散看的,等我整理一下,下次上课如果碰到,再告诉你?”

然后又转向想拜师的男生,无奈地笑了笑:“拜师就不用了,大家都是一起学习的,互相交流就行。我就是个旁听生,很多知识也不懂,说不定以后还要向你们请教呢。”

至于请客吃饭,他更是温和地拒绝:“吃饭就不用啦,我下午还有点事,得先走了。以后上课如果有机会,我们再一起讨论,好不好?”

虽然被婉拒了,但大家脸上的热情丝毫没减——那个男生还在追问“那下次上课你还来吗”,女生们则叮嘱“师兄你一定要记得整理书单呀”,还有人拿着手机,问能不能加个微信,凌默只好笑着说“下次吧,这次没带手机”,才慢慢挤出包围圈。

他抱着笔记本往门口走时,身后还传来大家的议论声:“原来他是旁听生啊,也太厉害了吧!”

“下次周教授的课我一定要早点来,说不定还能碰到他!”“刚才他说的那个细菌影响文明,我回去一定要查查资料!”

凌默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围在座位旁的学生们还在热烈地讨论着,有人指着黑板上的字,有人翻着课本,还有人在对着笔记复述刚才的理论,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他们身上,满是鲜活的求知欲。

他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走出教室。走廊里的风带着点下午的暖意,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笔记本,指尖划过刚才写提纲的字迹,心里忽然觉得暖暖的——被人认可的感觉,原来这么踏实。虽然他只是把另一个世界的知识带到这里,但能为这些渴望求知的人打开一扇小小的窗,让他们看到不一样的思考角度,或许就是这件事最有意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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