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次品的我该如何完美存活 第307章 不可淡忘之痛

雨夜在觥筹交错间愈烈，水晶灯的光芒照不到的死角，那里滋生着无边的黑暗。

金属大门被推开，一柄柄肃穆的黑伞下是一张张戴面具的人，他们是这场宴会不请自来的客人。

“……”

“你们是谁？”

“你们是——”

“呃！”

“诡——呃，不！”

“……”

一场无声的屠杀开始了。

当一双**的玉足平静地踩着满地玻璃渣走向残垣断壁，踏过血流成河的餐厅，眼睛无视满地亲人的尸首断肢，她的眼神空洞而冷漠，径直走到敞开的大门，门外是风雨交加的夜幕，狂风呼啸着刮过她的衣裙头发，像一把锋利的尖刀一片片割下她的血肉，可她早已心如死灰。

珈琉璃冷冷地注视着门外撑着黑伞的女子。

“你来了。”

伞柄倾斜，雨水顺着伞面滑落连成雨幕，妘徵彦看着对方死气沉沉的眼睛心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你知道是谁做的。”

珈琉璃冷笑：“蚩痋族，阎妗非。”

妘徵彦听见这个名字从珈琉璃口中说出有些惊讶：“我以为你会说是阎玲珑，你当年看见了她的脸。”

“黑皇后，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妘徵彦说，“当然，回首望去在芘目罗遇见一起并肩战斗已经是一年前的故事了。”

“是啊，百越被屠族也已经过去四年了，我从一个单纯的高中生变成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复仇算计的疯子也已经过去四年了……黑皇后，而你为什么要来呢？”泪水沁满她的双眸，她的声音充斥着绝望和委屈，而骨子里烙印的高傲让她坚挺着这颗残破的身躯。

妘徵彦没有回答珈琉璃的问题，只是默默将手掌伸出伞下，雨水毫无阻碍地穿过掌心，荡开一圈小小的涟漪。

“你的记忆没有拒绝我。”妘徵彦丢下伞，雨水无视了她，“你也是这样想的吧，珈琉璃。”

“记忆？哈哈哈哈——”

泪水决堤，珈琉璃抹去眼泪，她赤着脚张开手臂笑道：“你看看我，看看这场惨绝人寰的屠杀，我所有的亲人啊，我的爸爸妈妈，我的哥哥，我的叔叔伯伯，姑姑嫂嫂，我的所有骨肉血亲！全都在这里啊！他们都倒在血泊里，四年了！整整四年过去了！”

妘徵彦心生不忍：“珈琉璃，你冷静一点。”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你知道吗？我被困在这里，诡仙将我困在我的记忆里，多么可笑啊，如果这是幻境，我可以毫不犹豫清醒，因为我知道那是假的！”珈琉璃嘲弄地笑着，像是笑妘徵彦，却更像笑自己。

“可，记忆骗不了人啊，159次循环，你知道我是怎么熬过的吗？白天还是亲爱的一家人，晚上就是满地尸首，全都死了，全都死了！”

“我是被家人藏起来的，我是百越一族最后的血脉，我必须要复仇，我找了凶手四年，我知道那天晚上屠族的人是阎玲珑，但我清楚一个阎玲珑根本不可能是幕后始作俑者！”

“我去找了阎柑橘，从她的口中得知一些消息，而这些消息无一例外都指向阎玲珑身后的人——阎妗非！”

“她为了诡仙术，屠杀我百越一族，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杀了她！”

眼看珈琉璃的情绪濒临崩溃，妘徵彦果断上前想要控制住快要失控的珈琉璃，突然，她的手却被一道无形的空气墙阻挡。

妘徵彦惊讶道：“珈琉璃，别被记忆拉进深渊！那是诡仙的阴谋！”

“不，不，不！为什么只剩下我一个人？为什么要让我活下去？为什么要杀了我的家人，我做错了什么？报仇，对，报仇……我要碧彩神珠，只有完整的诡仙术才可以杀了阎妗非！对，碧彩神珠，杀了阎妗非！”

妘徵彦用力捶打空气墙试图稳住精神崩溃，言语错乱的珈琉璃，可是终是徒劳，这里是珈琉璃的记忆世界，珈琉璃是这里的主人，她没有办法控制这个世界。

“珈琉璃，你听我说！冷静下来，这不是你的错——”

“啊！”

珈琉璃突然抱住头，痛苦的哀嚎着，妘徵彦看得很清楚，她的周围蔓延出大量的碧绿色光点，它们争先恐后地钻入珈琉璃七窍，珈琉璃发出绝望的呜咽声，在她的眼前赫然闪烁过一张张亲人的面孔，爸爸，妈妈，哥哥……

他们温柔地看着她，笑着在对她说什么话，但她却无法听见，她只能无助向前努力伸出手想要触碰他们时，眼前曾经美好的记忆骤然破碎，瞳孔倒映出熊熊烈火还有遍地尸骸，泪水瞬间倾泻而下，一张年轻的面孔浮现眼前。

“阎妗非——”

阎妗非披着阎玲珑的皮囊，手指微微捂住朱唇，高高俯视跪在地上的珈琉璃，放肆嘲笑她的弱小，无能，可怜，疯狂的笑声在耳边回响，七窍顿时鲜血直流。

珈琉璃又看见另一张脸，即使她从没见过，但她却脱口而出——

“诡仙！”

诡仙轻轻挑起珈琉璃的脸，邪魅的面容靠近她：“弱小的人类啊，竟然妄图挑战神明？哈哈哈哈哈！可笑，可笑啊！瞧瞧你现在这副小可怜模样，还想为百越报仇？痴心妄想。”

“百越啊，多么熟悉的故土，如今变成一片焦土。本座唯一的后辈啊，被屠族了没事的，你没有了家人的话，本座可以成为你的家人，你不是想要复仇吗？你做不到的，本座可以帮你做到。”

“黎耘山有一座孤城，在神庙下掩埋着一座地宫，只要你吸收碧彩神珠，它便可以让你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到那时族人的血仇，父母的遗愿，你的心愿都可以实现了——”

诡仙故意圈住珈琉璃，在她的耳边吐息暗示：“小琉璃呀，碧彩神珠是百越的圣物，只要神珠的力量才可以帮你报仇雪恨。”

“到那时，你便可以与父母哥哥一同团聚，你难道不想念你的母亲，你的父亲，你的哥哥，他们多么爱你啊，宁可自己死去，也不肯透露出半点你的藏身之处，小琉璃，你难道忍心看到你挚爱的家人们最后得到的是永生永世，不得往生的结局？”

珈琉璃的瞳孔猛缩，159次循环，她再也不想经历那天夜晚！

“不，不，不！”

“这不是我要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