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摆了几年罢，岂谓我平庸 第64章 除夕

岁聿云暮，一元复始。星霜荏苒，居诸不息。

……

陇省泉镇，宿夜村。

2018年2月15日，除夕。

夕阳已落，夜色降临。雪絮簌簌地飘了下来，少年周瑾踩着椅子踮着脚，将一盏红灯笼挂到了褪色的朱漆大门门口。

红灯笼的穗子被寒风掀起，在夜色中荡开一片暖融融的光晕。

厨房里传来周母拿着锅铲炒菜的滋啦声，混着肉香从门缝里钻了出来，勾得厨房门口偷看的索罗亚克小暗的尾巴不停的摇晃。

“老师今天怎么还没到，平日有事他都是提前到的……”

少年周瑾搓了搓冻红的手指，坐在门槛上望向进入村口的小路。

狃拉大王幽刃蹲在他的前方的雪堆旁，正用爪子戳着雪堆里埋着的一枚哑炮，忽然哑炮炸响，幽刃耳朵一竖，猛地窜上了旁边的院墙。

忽，天空中传来盔甲鸟振翅的金属嗡鸣声，一道银灰色的身影踏着风雪站到门口，斗篷下摆掠过积雪，未沾半分湿痕。

“抱歉，迟到了五分钟。”

青年周瑾取下连衣帽，摘下护目镜，露出左眼眉骨上的那道疤痕。

他屈指一弹，一份精英级恶系能量方块就精准的落入了幽刃渴望着张大的嘴里。

……

饭桌上，瓷碗与筷子碰出细碎的叮咚声。少年与青年吃饭的动作，再次同步进行……

周父抿了口米酒，目光在青年与少年几乎重合的侧脸上逡巡，“周老师，您老家……也是陇省的？”

青年夹菜的手顿了顿，面前的一碟蒜苔炒肉的蒸汽模糊了他的眉眼，“是，不过……我已经很多年没回去了。”

“哎，周瑾能请您来到我们家里过年，真是我们家的荣幸……”周母又给青年倒了杯米酒推了过去。

青年周瑾腕间的监测护腕突然亮起一道红光。他不动声色地用袖口遮住，抬头时笑得温和：“小瑾很有天赋，值得我费心。”

少年埋头扒饭，耳尖却悄悄红了。

回想起老师那左臂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青紫色的牙印胎记……

这算是……自己夸自己？

……

子夜将近，村中响起零星的爆竹烟花声。

青年带着少年，两人借口“去外面看看烟花”，偷偷的溜到了后山上。

青年的战术靴碾过结冰的枯草，细微的脆响混在零散爆竹声里，像年兽啃食着旧岁的尾音。

少年哈着白雾紧跟其后，羽绒服兜帽边缘的貉子毛沾满了雪粒，随步伐颤动，如同银狐蓬松的尾巴。

青年抬手放出能量屏障，将零星风雪隔绝在外。

百米开外的雪松林忽明忽暗，小暗的身影掠过雪地，尾尖凝结的冰晶在幽蓝夜色里拖曳出星河碎屑。

赤影的弯角挑飞一团雪球，幼崽特有的顽劣性子展露无遗，雪球精准的砸到了小暗的脸上。

幽刃的手里拿着一枚哑炮，它鬼鬼祟祟地蹭到雪童子的洞穴旁，冰窟窿里隐约传来喷嚏声。

三只雪童子正蜷在冰晶堆成的巢穴里酣睡，呼出的冰雾在洞口结成了霜花。

幽刃刚想把哑炮扔进洞穴，不过被青年一记眼刀吓得缩回了爪子。

……

月光似一匹银纱铺满山脊，子夜的山风掠过枯松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少年周瑾的衣摆被冷风掀起，露出腰间精灵腰带上别着的三枚红白精灵球。

青年周瑾的影子在月光下诡异地扭曲着，冠位级达克莱伊从他脚下影子升腾的暗影中浮现，黑雾般的躯体裹挟着细雪盘旋而上。

它那绿宝石般的瞳孔锁定了天穹某处，那里正泛起翡翠色的时空涟漪。

“最初让我流浪时空的那只时拉比……”

“也不过冠位级中阶的能量等级嘛……”

“达克莱伊，用暗黑洞封锁它的行动轨迹！”

暗黑洞裹挟着星辰碎屑般的能量轰向夜空，青年身旁的少年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指着他的左臂。

“老师，前些日子您教我观察精灵招式的能量拓扑结构，却忘了掩盖这些证据。”

少年声音发颤，呼出的白雾模糊了两人相似的眉眼。

“三个月前，您第一次派出您的索罗亚克向小暗展示索罗亚克种族的所有能够掌握的技能时，小暗嗅到了与自己同源的气息……”

……

达克莱伊的哀鸣骤然间撕裂了夜空。

翡翠光芒如蛛网般炸开，时拉比振翅掀起的时空风暴中，青年腕间的监测护腕迸发出刺目的红光。

无数的记忆画面在两人交叠的瞳孔中闪烁。

初见时两人的四目相对、南甘雪山崩塌的冰屋、小赤影心脏处暴走的冰晶、校园中……

“小暗现在就已经道馆级初阶了嘛。”

时空乱流开始撕扯山体，青年反手将少年拽进达克莱伊撑开的暗影屏障。

“您让我收服幽刃时，是想修改自己的命运轨迹嘛？”

青年僵住，记忆如倒灌的冰水浸透骨髓。

那个没有天王级老师庇护的时空中，混混的改装精灵球砸烂了他的脸庞，血水混着雨水……

而有着天王级老师的少年周瑾，一直都是以举世无双的天骄姿态傲视着天地。

“未来，我会去寻找你所在的时空，向你证明我的成长……”少年突然将某物塞进了青年的掌心。

“站在你的肩膀上，我未来会比你走的更远……”

从“您”到“你”的转换，似乎也是从对老师的尊敬到对未来自己的“嘱托”。

青年攥紧了掌中之物，“那我也就最后一次改变你的命运。”

“我离开后，你就去长安姜氏老宅找幻幽冠位姜明，他会给你提供最优质的培养……”

“未来的你，能帮他提升到传说级的话，那就最好不过……”

时拉比的啼鸣化作翡翠洪流，达克莱伊的暗影屏障轰然破碎。

青年在坠入时空旋涡前最后看到的，是少年操纵索罗亚克撕开新的暗影通道，额发下透出的眸光比如今的他更加锐利如刀。

少年发出的声音被乱流绞碎成了残片。

“老师，重逢之时，我会带着完整的时空闭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