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耀九州 第15章 冲击化灵失败

回到宗门分配的住处，姚辰紧闭门户，在静室中布下简单的隔绝阵法，将自身状态调整至最佳。化气期是积累灵力，打通周身经脉，为修行打下基础；而化灵期，则是一个关键的质变过程，需要将丹田内气态的灵力不断压缩、凝练，最终化为液态的“灵元”，使得灵力总量与精纯度发生飞跃，神识也会随之增长。此关隘风险不小，一旦控制不住狂暴的灵力，轻则突破失败修为受损，重则经脉尽断，甚至丹田破碎，沦为废人。

姚辰盘膝坐于蒲团之上，心神沉入体内，引导着体内充盈的灵力沿着功法路线缓缓运转，使其趋于平和、凝聚。他准备了几颗宗门内常见的、用于辅助凝聚灵元的“凝元丹”，此丹药性温和，是冲击化灵期的常规选择。

然而，就在他准备服下凝元丹的那一刻，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从古墓中得到的那瓶丹药。那丹药盛放在一个精致的玉瓶内，瓶身上简洁地刻着“化灵丹”三字，旁边还有一小行注释：“助益灵元凝聚，破境良品”。丹药本身呈琥珀色，圆润无瑕，丹香虽内敛，却隐隐透出一股磅礴的能量波动，远胜他手中的凝元丹。当时得到时，他只以为是古修遗留的珍品，并未深究。

“此丹名为‘化灵丹’，顾名思义，正是助益化灵之用。看其品相与能量，远非凝元丹可比……若以此丹辅助，或许不仅能一举成功，更能极大夯实根基，为日后修行铺平道路！”对力量的渴望，对尽快提升实力以应对潜在威胁、追寻血仇的迫切，如同魔咒般在他心中盘旋。

“修行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当有勇猛精进之心！此丹虽来历不明，但玉简记载清晰，应当无碍！富贵险中求！”一番挣扎后，对力量的执着压倒了对未知的谨慎。他放下那几颗略显朴素的凝元丹，转而取出了那瓶“化灵丹”。拔开瓶塞，一股更为浓郁的药香瞬间弥漫静室，让人精神一振。他倒出一颗龙眼大小、琥珀流光、隐隐有灵纹浮现的丹药，不再犹豫，仰头吞服下去！

丹药入腹，起初是一股温润的热流散开，迅速融入四肢百骸，滋养经脉，甚至让他感觉对灵力的掌控都敏锐了几分。姚辰心中一喜，暗道此丹果然神异，立刻收敛心神，全力运转功法，引导这股药力汇入丹田，准备进行最关键的能量压缩与液化。

但，这短暂的平和仅仅是假象！

不过数息之后，那温润的药力骤然变质！仿佛平静海面下暗藏的汹涌暗流猛然爆发，一股极其狂暴、霸道无匹的能量洪流在他体内轰然炸开！这力量远超他的想象，如同脱缰的烈马，又似决堤的江河，疯狂地冲击、撕裂着他的经脉！剧烈的痛楚瞬间传遍全身，丹田更是如同被投入熔炉，鼓胀欲裂！

“不好！药力有异！太过霸道！”姚辰脸色瞬间煞白，额头青筋暴起，冷汗涔涔而下。他拼尽全力，试图以自身强大的神识和坚韧的意志去束缚、引导这股失控的力量，但一切都是徒劳。那“化灵丹”所化的能量洪流，仿佛带着某种诡异的意志，根本不受控制，反而更加狂暴地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经脉之上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痕，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哇！”他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血液中竟隐隐带着一丝不祥的暗金色。

一直安静趴在角落，抱着一块中品灵石“咔嚓咔嚓”啃得正香的元宝，猛地抬起头，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不安。它丢下灵石，焦急地窜到姚辰身边，用毛茸茸的脑袋不停地蹭着姚辰剧烈颤抖的身体，发出“吱吱吱”的急促尖叫，它能感觉到主人体内那毁灭性的混乱，但它吞噬魂体的天赋对此却无能为力。

就在姚辰意识开始模糊，濒临崩溃的边缘，他敏锐的神识忽然捕捉到，在那狂暴的能量洪流深处，隐藏着一丝极其隐晦、阴冷、带着浓浓死寂意味的气息！这气息与古墓中那月奴国长老残魂的气息隐隐相似，但更加诡异、更加恶毒，仿佛能侵蚀生机，冻结灵魂！

“这丹药……不是助益修炼的灵丹！这是……毒丹！是专门用来……摧毁修行者根基的陷阱！”一个惊悚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几乎被痛苦淹没的脑海。是那月奴国长老生前设下的后手？还是炼制此丹之人，本就心怀叵测，以此丹制作某种……受控的傀儡？

然而，此刻醒悟已为时过晚！那阴寒死寂的气息，如同找到了目标的毒蛇，顺着被狂暴药力撕裂的经脉缝隙，迅猛地钻向他的丹田本源和识海灵魂！

“轰——！”

姚辰只觉得丹田处传来一声如同琉璃破碎般的闷响！那勉强开始凝聚的液态灵元雏形瞬间溃散，化作无数混乱的灵气乱流，与他体内残存的狂暴药力、阴寒死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更加可怕的破坏洪流，将他本就濒临破碎的经脉彻底摧毁！灵力如同泄闸的洪水，不受控制地从他周身毛孔逸散而出。识海更是如同被万千冰针刺穿，剧痛让他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嘶吼，七窍之中同时渗出触目惊心的鲜血！

他眼前彻底一黑，所有感知离他远去，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气息微弱到了极点。

“吱——！”元宝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不停地用舌头舔舐姚辰脸上的血迹，小小的身体因恐惧和悲伤而剧烈颤抖。它能感觉到，主人体内那蓬勃的生机和强大的灵力正在飞速流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厌恶的死寂。主人……废了。

不知昏迷了多久，姚辰才被身体无处不在的剧痛和一种深入骨髓的虚弱感唤醒。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野模糊。他试图调动一丝灵力，却发现体内空荡荡的，曾经如臂指使的灵力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破碎经脉传来的阵阵钝痛。他甚至连支撑自己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他，姚辰，曾经的天才，如今已然修为尽废，成了一个连凡人都不如的废人。

消息立即传开，最开心的莫过于莫元鹏，在得到消息后迫不急待带着几名身着执法堂服饰、面容冷峻的弟子的往这边来，他毫不客气地推开门，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讥诮和虚假的“关切”。

“哎呀呀，这不是我们天赋异禀的星辰师弟吗？这是怎么了？”莫远鹏夸张地叫道，目光扫过地上狼藉的血迹和瘫软如泥的姚辰，眼中快意几乎要溢出来，“听说你为了突破，急功近利，私自服用了什么来历不明的‘灵丹妙药’？啧啧，这下可好，玩脱了吧？爆体的滋味如何？”

一名执法弟子上前，冷漠地伸出手指搭在姚辰的手腕上，一丝灵力探入，随即迅速收回，仿佛沾染了什么污秽，面无表情地回禀：“莫师兄，确认无误。姚星辰经脉尽碎，丹田崩毁，灵力尽失，已彻底沦为凡俗废体，再无修炼可能。”

莫远鹏满意地点点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如同死狗般躺在地上的姚辰，声音充满了戏谑和胜利者的姿态：“星辰师弟，哦不，现在你已经不配称为师弟了。星辰，宗门铁律，本宗弟子若修为尽失，沦为无法修炼的废人，当即刻清除名册，逐出山门。念在你我曾有同门之谊，给你一天时间，收拾你的破烂，滚出天道宗！从此，你与我天道宗，再无瓜葛！”

说完，他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得意，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带着执法弟子扬长而去，仿佛驱赶了一只碍眼的苍蝇。

姚辰躺在地上，冰冷的地面寒意刺骨。他望着静室简陋的顶棚，眼中没有泪水，只有一片死寂的灰暗，以及在那灰暗最深处，一丝不肯熄灭的、混杂着无尽痛苦与冰冷质疑的火焰。

爆体？仅仅是药力过猛导致的爆体吗？那阴寒死寂的气息，究竟是什么？这“化灵丹”……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玲月闻讯，如同晴天霹雳，疯了一般冲进静室。看到哥哥浑身染血、气息奄奄的模样，她瞬间崩溃，扑到姚辰身边，泪如雨下，声音哽咽得几乎无法成句：“哥哥！哥哥！怎么会这样……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啊！”

姚辰艰难地动了动手指，想要安慰妹妹，却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他嘴唇翕动，发出微弱如蚊蚋的声音：“别……哭……玲月……听话……我们先……离开这里……”

在玲月撕心裂肺的哭泣声中，在闻讯赶来、面色沉重的赢天、赢海，以及眼神复杂、带着惋惜与一丝不忍的秦明师叔帮助下，姚辰被小心翼翼地用担架抬出了他并未居住多久的天道宗弟子居所。曾经在入门时引起小小轰动，被一些师兄弟羡慕或嫉妒的“星辰师弟”，转眼间如同废弃的杂物，被宗门无情地扫地出门，安置回了他在郡城宅院后院的卧房中。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迅速传开。唏嘘感叹者有之，冷嘲热讽者有之，更多的是幸灾乐祸，尤其是那些曾嫉妒姚辰“好运”的人。世态炎凉，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姚辰躺在酒庄后院的床上，窗外是熟悉的街市喧嚣，却仿佛与他隔了一个世界。仇未报，身先废，所有的计划、所有的努力，都在那一刻化为泡影。前路似乎被浓重的黑暗彻底笼罩，看不到一丝光亮。无尽的绝望与自我怀疑，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内心。

然而，无论是姚辰自己，还是外界任何人，都未能察觉到。在他那看似彻底破碎、死寂的识海最深处，七点微不可察、仿佛亘古存在的黯淡星光，依旧在无边黑暗中顽强地、倔强地闪烁着，如同在无尽废墟之下，埋藏着一缕绝不屈服的、等待燎原的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