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晓得甘小兵在想什么,车刚刚出农家乐还没有到一公里,正准备拐弯上大路的时候,我们就跟对向来车来了个亲密接触。
原本对于一个小交通事故,我本不觉得有什么,可是探头一看,顿时吓坏了。
对面的车牌是“南HR9999”。
我的娘勒!
我连“撞况”都不敢查看,赶紧滚到对向车那边去了。
这车,我太熟悉了。
张忠福的座驾!
水厅长在南东的时候,作风比较低调,虽然公安机关出于安保和侦查需要,配置了一批高档越野车辆,但是他还是选择乘坐一辆汉兰达,车牌也不显眼。
可张忠福不一样,到南东州公安局任职后,就将两辆原本用于警卫任务的公车划为其个人使用,一辆兰德酷鲁泽,一辆途锐,而且两车的车牌都一样,都挂南HR9999。
交警都知道,南HR是南东州公安局的内部牌照,9999是张书记的专属。
有传言说,张忠福在州政府任副州长的时候,由于州长管得比较紧,所以他的座驾是帕萨特。因为体重比较大,经常发生爆胎事故,所以一到公安机关不受政策限制,他就马上换了越野车。
没办法,谁叫张忠福的体重有三百多斤。
大家一致表示理解。
所以,这一撞,是差点把我的尿都给撞出来了。
“书记,真的是意外啊,不知道您有没有受伤。”我急忙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向张忠福检讨。
“我的个川川,又是你啊!”眼见我冒出来,张忠福本来特别火大的情绪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熄火了。他一句话不说,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我看了差不多十秒钟。
“这个小同志,我有很充分的理由证明,你就反动派派到我们公安机关来的,主要目标就是搞死我。”
憋半天,就憋了这么一句话。
“书记,这真的是个巧合。”我欲哭无泪,顿时感觉自己哪怕有一万张嘴,都解释不了这个事情。
“小石,你有没有受伤?”可能是本身就撞得不严重的缘故,张忠福根本就没有搭理我,他扭过头去问驾驶员。
驾驶员一句话没有说,摇了摇头。
“那就走啊,磨磨蹭蹭的,是等这个反动派请你吃晚饭吗?”张忠福咆哮了起来,哐的一声把车门关上。
驾驶员一脚油门,喷了我一嘴灰。
“亮仔,咋地,我干到张川川了?”就在我还在不停吐灰尘的时候,甘小兵一脚深一脚浅地拖了过来。
“那不咋地?”我没好气地回答说。
“受伤了?”看见甘小兵瘸子样,我关心了一句。
“没得,伤倒是没有伤,就是脚杆打颤颤啊,不听使唤。”甘小兵一边说着,一边弯腰捂肚子地朝草丛里钻。
看样子,再不抓紧就要尿裤子了。
“出息。”
见到甘小兵的样子,我心中顿时就没有了气。
其实我也清楚,自古财帛动人心。别说是甘小兵,就算是我自己,也被黑豆送上来的“小心意”给荡到了心肝。
可能他刚才还一直在惦记,所以开车分了神。
不管是谁,都会见财起意。这一年陪着水厅长看了那么多警示教育片,我非常清楚,每一个正常的官员都会在财色面前动意。区别只是在于,有的人克制住了贪念,而更多的人则是动摇了。
每一个蛋都是有缝的,这不要怪苍蝇。
所以,水厅长告诫我远离老板、远离美色,就是这个道理。
隔远了,就不会见;见不着,就不会想。
警示教育片里出现的那些干部,本来一开始也没想着贪、想着色,只是跟老板们正常交往,结果谁晓得,交着交着就不正常了,最后不知不觉下了水。
说白了,老板又不是干部的干爹,凭什么天天带你们吃香喝辣,那还不是看中了你手中的权力,千方百计想办法变现而已。
严格意义上说,甘小兵的表现,还算过得去。
所以,等甘小兵排水完成后,我自己驾车载他回派出所。
车上,虽然甘小兵一直解释,说对方占道、超速、不鸣笛什么的,但是我只回答了两个字。
“闭嘴!”
不管法律有多健全、监督有多完善,在一家公司里,上司和下属发生冲突,错的永远只有下属一方。
这是文化决定的,几千年来都是如此。
只有下属勇于承担起责任,才让上司面子过得去,之后的日子里,讲究的上司他会在其他方面补偿你。
回到单位,我也懒得管车辆受损情况,一头扎进办公室,斜靠在椅子上,到邛山后的画面就跟放电影一样,一幕幕地在脑海中播放出来。
邛山,是生我养我的城市,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里,我将有什么作为?又何去何从?
谁也不能回答。
扑朔迷离的高层变动,水厅长山雨欲来的大动作,无不昭示着,南东公安将迎来一场大变局,而邛山甚至有可能成为前线。
前路漫漫,那就只有干字当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