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有个猜想,陈恚绝对知道我们来了,可是他觉得方轻源像个猴子一样让人烦,所以连面都不想见。
再说,陈恚要是真接见我们,万一方轻源这不要脸的,“顺口”提出请陈恚关照关照老家,再给邛山出入境大队“修正”一下分数,那不就芭比扣了?
不如不见。
闹腾完五楼之后,我们又乘坐电梯来到八楼,这一层楼都是刑侦支队的办公室。
刑侦嘛,队伍大、人多,独占一层都还稍显拥挤。
方轻源熟门熟路地,直接就到刑侦支队的综合室,他直接给综合室主任说,他方老爷子到了,让孔林霖滚来见驾。
说完,方轻源就大摇大摆地到隔壁的会议室,稳稳当当地坐在会议桌的主座位上。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想起他方轻源最早参加工作的时候,可不就是分配到州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嘛,当时叫什么科来着?
方轻源到刑侦支队来摆谱,确实是有资格的。按照级别,他是副县级,孔林霖是正科;按照年纪,他又要长孔林霖那么一点;按照资历,他是前辈。
这里有一点背景要解释一下,便于读者们掌握,能够更好地阅读本书。
南东州公安局的人员摆布有点怪,二十几个部门中,有三个副县级的机构,分别是政治部、交警、特巡警,这三个部门的支队长(主任)和政委都是副县级,反而刑侦、行动技术等大警种不是,之前周加卿任刑侦支队长的时候,他的副县级是个人获得这个级别,跟支队没有关系,所以孔林霖是正科。
听说方轻源来了,正在开会的孔林霖不丝毫敢怠慢,连忙把正在进行的会议交给了副支队长主持,屁颠屁颠过来跟方轻源见面。
“方县长,我可是把话先说清楚啊,经侦办的案件是和钱有关的,刑侦办的案只和血有关。”孔林霖也是幽默的人,他说方轻源要买分,刑侦支队没有卖,实在逼急了他只有放一管血让方轻源带回去,以证清白。
合着,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内,方轻源到经侦支队大闹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州公安局。
“说什么买分嘛,俗气得很。”方轻源说,跟那些满是铜臭味的警种才讲钱,和除暴安民的刑侦卫士,谈什么钱嘛,我们谈的是打击犯罪、谈的是维护公平正义嘛。至于分数,那只是顺便聊一聊。
方轻源说的这段话,连标点都带着“假”的味道。
你方轻源此次到州公安局的小心思,路人都知道,你还好意思说是顺便聊聊?这不,绕了一大圈,还不是绕到分数上来?
我猜,孔林霖心中有一万个草泥马飞过。
跟在经侦不同,方轻源还真是来讲道理的。他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目标考核的明细,一栏栏地指给孔林霖看,这一项是不是少加了,那一项是不是多扣了,还有某某项是战果均分的,咋就没有分均匀呢?还有,某某案件是领导批示肯定的,咋没有激励性加分呢?
跟在经侦撒泼不同,方轻源到刑侦支队来,是来讲道理的!
方轻源的这一手,打了孔林霖个措手不及,他只有叫内勤过来,和方轻源一项一项地核对。你还真别说,方轻源这样一折腾,真的就给邛山刑侦争得3.5分。
干过考核工作的同志们都清楚,目标排名最终有可能比到小数点,特别是争冠集团那几位。
“搞工作要亲自上手,才能心中有数。”方轻源说,凡事都靠手下的人干,终究是不放心的,你们年轻人啊,就少点事必躬亲的耐性,今后的路还有很长,得改正哦。
我不知道方轻源这样说,到底是讲孔林霖还是讲我,不过我的脸是红的,默默记住了自己的失误之处。
因为带着我,所以就要先去我对应的部门,刑侦跑完,当然是禁毒支队,原本禁毒支队也没什么可以跑的,因为我们是第一。不过,方轻源的意思是说,怎么都得走一趟,他一方面担心别的县市去搞分把我们给超了过去;另一方面也是想着,看看有没有可能,请禁毒的同志看在邛山立了大功的份上,打分能不能再往上一点。
可是,人家禁毒支队支队长杨茜办公室门口却贴得有一张纸,上面打印着大大的几个字:方轻源与狗不得入内。
哈哈哈。
茜哥,干得漂亮!
“接下来的单位,就不要去了吧。”我小心翼翼地撕掉杨茜门上胶水未干的白纸,怯生生地问方轻源,劝他说我们的目的反正是达到了,能不能不要节外生枝,惹得州局个个都恨呢。
我其实内心想的是,我分管的部门反正都跑完了,别人分管的,就算排名全州倒数,又与我何干呢?
你们不要说我格局小,我就是这样一个人。陈俊你敢撬老子的墙脚,我就敢报复你,小人报仇十年不晚,君子报仇就要从早到晚!
“不行,先去地下车库看看。”方轻源牙齿咬得咯吱响,他说,这些州局的卵仔敢整他,就不要怪他放大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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