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周静一的诘问,我百口莫辩,哪怕最后赌咒发誓,她还是不相信我,两个人就在电话里争了起来,她坚信我有猫腻,我辩解是为了正义,谁也说服不了谁。争到最后,我再给她发消息时,发现聊天界面已经变成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我被她拉黑了。
被周静一误会,是我内心的痛。周加卿不帮我,我觉得理所当然;方轻源关我禁闭,我也认为是他的职责所在;不管组织最后对我有什么处理,我都不会有意见。唯独周静一不能瞎胡闹,她是我最亲密的人,就应该在我有难题的时候,和我同舟共济、共渡风雨。
虽然在我扬起手、扇下那两耳光之时,就已经作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这样干,其实对于我一点好处都没有,面临法律风险不说,还要面对各方的质疑和诘问,甚至有政治风险,可能背上一个处分,一辈子影响我的进步。但是内心有一股力量驱动着我,让我不要忘记某一个中午,在邛山的某一辆公交车上,曾经有个卑微到不能再卑微的女人挺身而出,拯救了一车的人,谱写了新的生命篇章。
代价肯定是沉重的,可是我不后悔。
人不能被利益绑架着活——这就是我的想法。
当下都过得卑躬屈膝,那爬得再远又有什么意义?
思想上想通了,整个人就通透,我美美地睡了一觉,到下午三四点醒来的时候,正在构思接下来怎么去和检察院沟通树林村案件的事情,禁闭室的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局办公室主任陈匠人。陈匠人跟我说,刚才县政府办打来电话,内容是胡小敏县长要与胡剑省的客商见面,商讨在树林村建木材加工厂的有关事情,小敏县长特意让公安局确认一下,问我有没有空。
咦,有点意思!
我扇金蕾两耳光的事情,在县委闹得人尽皆知,连黄颡书记都表了态,虽然跟县委隔着一栋楼,可是县政府那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估计早就有人传到胡小敏县长那里去了。
再说了,县政府一把手要会见投资商,让下辖部门的一名副职参加,还需要征求意见、问对方有没有空?哪有这样的操作,不就是一纸会议通知的事嘛!
所以,陈匠人的话传递了一个信息,我和金蕾之间的事情,小敏县长已经知道,而且她还打算帮我一把。
会怎么帮呢?
关于这个我猜不到,但是我非常清楚的一点是,小敏县长希望我继续呆在禁闭室不出去,这样她才有操作的余地。黄颡书记已经定调事情,小敏县长肯定不能直接反对,那么她需要一个过硬的理由,让黄颡撤销自己之前所做的决定。
想通了这些,我就跟陈匠人说,请他回复政府办的同志,我因为动手打人,现在正接受公安局党委的禁闭,暂时无法参加,请他们帮忙向小敏县长解释一二。
“元局,加油哦。”听到我这样答复,陈匠人顿时就松了一口气,他朝我竖起大拇指,然后关门离开。
陈匠人能坐到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揣摩上意的功夫肯定是在线的,而且有关这个事情,他肯定是请示过方轻源,方轻源也不笨,绝对读得懂小敏县长的意思。所以这一刻,他们最希望我继续“死守”禁闭室,给小敏县长留足够操作空间和时间。
但是这些话不能明说啊,一切都靠悟性。以至于我拒绝参加会见的话说出来之后,陈匠人都长长舒了一口气。
从这个侧面,我也能判断得出,金蕾平时的工作作风、对大脸妹见义勇为卡着不批的决定,是得罪了大部分人的,基本是人人都嫌弃。
被人嫌弃到这份上,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果不其然,陈匠人离开半个小时左右,禁闭室的门又被推开了。这一次来的人不少,有胡小敏、万莉、方轻源,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人。
与胡小敏县长一起脚跟脚走进来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这个男子长得很帅,特别是上嘴唇上的那一溜胡须,特别好看也特别显眼。
“于总您看,这就是树林村的第一书记元亮同志。”胡小敏进来就介绍我,然后也跟我介绍了对方。原来,这名男子就是上次胡剑于总的侄儿,此次到邛山来就是要跟我们商谈木材加工厂的具体事宜。
姑且叫他小于总吧。
“元局长,馁的系情偶听说了,真的很正气。”小于总也是一口闽省普通话,我听了半天才勉强听得懂。他说,本来按照他叔叔的意思,是到了邛山后就直接跟我对接建厂子的事情的,但是谁晓得我被关了禁闭。
“那即个事情就厶得谈喽。”小于总双手一摊,学着外国人一样耸了耸肩,再一次强调说只会跟我谈,所以按现在的情况来看,谈不成了。
“元局长,馁做的系我很感动啦。”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后,小于总又说了些看似无关紧要的话。他讲,他也是打听了一下大概,晓得我是为了一个见义勇为的姑娘申张正义才出手的,这很够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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