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忠福怒而离开,我们这一桌也没有再坐下去的必要。严格意义上来说,王长军组织的这个局,算是搞砸了。
丁鉴得罪张忠福,看似跟王长军没有关系。但是人情世故就是这样,张忠福不会只单独怪罪丁鉴,他会把我们这一桌当成一个团伙,全部在他心里的小本本上记一笔,等到有机会的时候,再一个个来算账。
别的不说,就单单我们听到的、丁鉴笑骂他的内容这一点,他心里都不会舒服。而且,我非常笃定地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个有关“花魁”的段子,就会在南东州一定范围内流传,吃饭聚会的时候,都会有人拿来摆一摆。
别人敢不敢说我不确定,但是丁鉴一定会说的。他既然敢做就敢传,而且还会将其当成自己刚正不阿“抗张”的有力证据,说给每一个人听。
对于丁鉴,张忠福是真的奈何不了,因为他虽然贵为州委常委,但是对于正县级干部的使用,只有缪有才能决定,甚至缪有才都决定不了。上头的上头甚至更上头,丁鉴都有依靠,缪有才不愿意得罪这些人。再说了,对于自己班子里那些张扬跋扈的副手,安插一个“搅屎棍”在他们身边,那是再美妙不过的事情。
所以说,以后办事组局,各位一定要细之又细、慎之又慎,不要像王长军一样,什么菩萨都拜、什么人都请,万一所托非人的话,那只会给自己“找屎”,事情没有办成,反而惹上一身腥臭。
散席的时候,气氛肯定不好,丁鉴打车回家,离开前他让我等他的电话;褚刚烈自己走,说是年纪大了要步行消食;王长军和李魏没有动,估计是还要去找晋长空商量后续的应对手段;我和陈恚慢慢走出来,漫无目的地瞎逛。
“这饭吃得尼玛不上不下的。”出门的时候,陈恚一直说晦气,早晓得会是这样的结局,不若在家两个人整点小酒还更安逸,不用看这些“大脑壳”们狗咬狗。他本来想约我再整两杯啤酒,不过我确实陪丁鉴喝得太多了,有点醉酒不说,肚子还胀鼓鼓的。
喝山南酱酒,是要配水的,酒喝得多,肚子肯定胀。
“能不能不搞了。”我苦笑着向陈恚求情,说实在是灌不下去了啊,要喝他可以再摇人,我负责倒酒就行了,保证当好服务员。
“真是县官不如现管啊。”陈恚自嘲地跟我说,如果他还在邛山县公安局当局长的话,只要一个眼神,我就屁颠屁颠地安排,现在请我喝酒我都不去,真是人心不古、世态炎凉。
我知道,陈恚说的是实话,可他的话里也没有责怪我的意思,主要是有感而发,不吐不快。所以我没有搭理他,反而跟他说了我在邛山大酒店请客吃饭的时候,王静文出来“救场”的事。
这本来是不适合拿出来说的事情,但是现在只有我们两个,我觉得不说一说有点过意不去。王静文之于我,是管理者和服务对象的关系,但是和陈恚就有点不一样。
都说日久生情,陈恚和王静文之间应该不止一两次吧。
“能照顾还是要照顾一下。”听到我说王静文的事,陈恚突然停下了步伐,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在路灯下站了约莫三分钟时间。
直到抽完那根烟,陈恚才跟我说,王静文其实也是这个社会的受害者,而且她们那个行当,原本就是我们这些职场人员明里暗里支持和享用的,希望我看在他个人的面子上,适当的时候还是要关照关照。当然,这种关照只限于王静文个人的一些具体事务,千万不能违反规矩,也绝不能照顾到床上去,重蹈他的覆辙。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就算是王静文身处风尘中,身边的男人如同过江之鲫,但是在陈恚的内心深处,也还保留了一丝的牵挂。对此,我倒是能理解,所以就回答陈恚说,只要在法律和能力范围之内,我会尽力的。
能说到这种话题、聊到这样的深度,说明陈恚已经真心把我当成朋友,不再是过往的“二号首长”,更不是他手下的一个兵。
本来,我们之间还有很多话要讲,但是突然有一辆车停到了我们的面前,李妍妍从副驾驶探头出来,说两位帅哥,上车撒。
“去哪掰上?”我正准备拒绝,哪晓得陈恚却一口答应了。他问李妍妍说,我们的李大主任是孤单寂寞冷吗,大半夜的来勾搭我们两个,看来有好事啊。
“掰”在南东是另外一个字的变音,比较不雅。可以用这个字来答话,说明这两个人之间相当熟悉。
“我呸。”李妍妍说,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绝了,她也不可能找陈恚的,太熟悉了下不去手不说,就陈恚那张译一般的苦瓜脸,也不是她盘子里的菜。
这俩人,真的是。
我之所以跟李妍妍熟悉,其实还有陈恚牵线的关系。在下县担任政委之前,陈恚的职务是炉山市公安局党委委员、副局长,而且他的办公室就和李妍妍的办公室紧挨着,两个人共事的时间并不短,算上民警、所长阶段,他们两个共事的时间不会少于十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