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老乡贤居然是当前村霸的源头,说到这个李厅长可就不困了。他对我老爹说,老哥子你说的这个事情我第一次听到,能不能跟我细细讲一下?最好有个把例子。
其实,我老爹说的事情并不复杂,甚至简单得很。这几年他退休之后,回到村里面来居住,因为曾经在乡镇小学担任过校长职务,所以我们村里的“乡贤团”就邀请他作为成员,平时里参与寨老们一起议事。
刚开始的时候,我父亲他老人家还挺热情的,积极参加各种活动,不过慢慢地他就发现不对劲。
这些个老头子们,议什么事都先从自己的利益出发,或者是从自己家族的利益出发,在这种情况之下,谁家的家族大、谁家有人在强力机关工作,就能在各种利益分配下占得先机,而那些苦呵呵什么都捞不到,变成了苦中苦。更过分的是,这个团体还决议一些不合法的事情,比如要剥夺谁家的某项权力、表决同意一些不合情理甚至违法的事情。
“我就给你们举这样一个例子吧。”我老爹义愤填膺地说了一个例子。
我们对面寨子(同村)的有一个叫杨老满的,五十来岁,家里是旧社会的地主。因为杨老满从小就接受了一定的教育,所以头脑比较灵活,家中还算有钱,在他们寨子里地位很高,说一不二的。杨老满一直有个心病,那就是他老婆只给他生了两个女儿。眼见没人传宗接代,所以杨老满就起了歪心思,打算迎娶外村一个哑巴姑娘来当小老婆,发誓一定要生个儿子。
迎娶小老婆这样事,新中国成立以来我们村就再没有,更何况对象还是一个哑巴姑娘。这事村民们议论纷纷,杨老满自己也觉得压力大,所以就请寨老乡贤们议一议。为了得到寨老乡贤们的支持,杨老满是下了本钱的,所以议事会上居然就得到了通过。我老爹坚持认为这不仅不合法,还伤天害理,所以就不同意,谁曾想一个人斗不过一群人,这些人对我老爹的看法不以为然,甚至强词夺理说嫁给杨老满是哑巴姑娘的福分。
所以,杨老满就把这个哑巴姑娘讨进了家,也没扯证也不办酒,悄悄就完成了事实婚姻。但凡遇到指责,杨老满就说是寨老乡贤都同意的。寨老乡贤都是本地很有威望的人,村民听到杨老满拿他们来当挡箭牌,也只有乖乖闭嘴。
我老爹这种老派思想的教师,当然看不过眼,他找到村委会,可是几个村干跟他讲,杨老满和哑巴姑娘又不扯证,所以不好管。我老爹不信这个邪,又跑到派出所报警,结果警察来一看,哑巴姑娘肚皮已经鼓起来了,也就闭着眼睛不再管这个事。
“说到底就是寨老乡贤作怪。”我老爹气愤地说,要是村委会掌控有力,哪里会有这种事?
“寨老乡贤参加议事可以,但是必须要在党的领导之下。”我老爹跟李晟厅长说,寨老乡贤参加社会治理,参与解决矛盾纠纷是好事,但是不能做大成势、左右决策。顾问顾问,只有建议权,而不能搞成凌驾于村委会之上的决策机构,这不行。
“发生这种事,你们不管吗?”听到这里,李晟肺都气炸了。他板着个脸问方轻源,说你辖区的派出所怎么能这样呢,信息不灵敏就算了,一点敏感性都没有,吃干饭的吗?
“马上落实。”被李晟批评,方轻源立马到一边去打电话。而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竖着耳朵听我们说话的老妈,则给是我递眼神,意思是有事要跟我说。
“你们两兄弟在外面招仇人就算了,那个老不死的还和大干部讲村里的事情,逗人记恨。”我妈念念叨叨的,她说这个村子是待不下去了,催我赶紧讨个媳妇,早点生个胖小子,她进城给我带。
“我看那个县长也不错啊。”说着说着,我妈画风就歪了。她说,你莫看那个女县长年纪稍微大一点,但是腰身好、胸脯大、又有文化,真要讨进家来,那简直是女大三抱金砖啊,最少可以少奋斗十年,又或者可以在家煮饭炒菜等媳妇回家就行了。
我的天,这是鼓励让我当全职丈夫?
一脑门黑线的我连忙对我妈讲,人家胡县长大我十岁呢,再说这么大一个干部,我攀得上吗?
就凭我长得和古天乐一样帅?
“大十岁咋了,媳妇年纪大点才会心疼人!”说到媳妇的事,我妈顿时就忘记我老爹说的那些破事。她一再跟我强调,县长也是女人啊,是女人就要嫁啊,县长才更需要有一个帮他照顾家庭的男人嘛。
说到这里,刚好我家门口的老梨树上,飞来了一公一母两只喜鹊。两只鸟儿在树上欢快地跳来跳去,一会儿在树枝上唧唧叫,一会在树尖上唧唧叫。我妈指着喜鹊对我说:崽啊,你看这样喜鹊都是成双成对地来,我觉得你和这个姓胡的女娃娃有戏哦。
聊到最后,我完败。只有跟我妈承认,自己已经有女朋友了,在邛山中学教书呢,等你老人家有空就来县城见一面,审查审查,她才算是放过了我。不过,我老妈是一直叹气,说胡县长这么好的条件,不拿下真是可惜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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