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霜剑魂录 第416章 守望试炼

苍老威严的声音在识海中回荡，如洪钟大吕，震得人心神摇曳。净尘泉眼的乳白泉水随之泛起涟漪，底部那道古老符文光芒愈盛，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磅礴气息。这气息与寂灭之心隐隐共鸣，却更加古老、更加深邃，仿佛来自星骸诞生之初的混沌。

“守望之责？”醉渔翁护在楚随云身前，酒葫芦已紧握在手，虽惊不乱，“阁下何人？何为守望之责？”

那声音并未直接回答，反而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身怀寂灭，心藏菩提，脚踏星骸，血承守望……汝等既有缘至此，便需证明，有无资格承接这份因果。”

话音未落，净尘泉眼周围的莹白花草无风自动，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异香。香气入体，冷云霓只觉神魂一清，连日来的疲惫与创伤竟有舒缓之感，连怀中寂灭之心都似乎安宁了几分。然而，躺在泉中的楚随云却猛地抽搐起来，面露痛苦之色，他体内残余的血煞之毒与这纯净生机激烈冲突，竟有反扑之势！

“不好！这泉水生机太盛，反而激得毒性狂躁！”阿木尔脸色大变，骨杖急点楚随云几处大穴，试图稳住其气血。

冷云霓银眸骤缩，瞬间明悟：这突如其来的“生机洗礼”，本身就是第一重考验！若他们只顾自身获益，或手段粗暴，楚随云顷刻间便有性命之危。她毫不犹豫，双手虚按泉眼，并非汲取生机，而是以自身精纯星元为引，调和泉水的磅礴生机，使其变得温和绵长，如春雨润物，缓缓浸润楚随云四肢百骸，引导生机一点点蚕食、转化毒素。

此举极耗心神，冷云霓额角瞬间布满细密汗珠，但她眼神坚定，操控之力精细入微。醉渔翁与阿木尔见状，立刻明白其意，纷纷出手相助，三人合力，以楚随云身体为战场，小心翼翼地进行着这场凶险的“排毒续命”之战。

就在他们全力施为之际，泉眼底部符文光芒再变，投射出三道模糊的光影。一道光影气息凌厉，如剑指苍穹，幻化出万千剑诀虚影，直刺冷云霓眉心识海！一道光影厚重如山，散发出镇压一切的意志，压向醉渔翁！最后一道光影缥缈难测，演化无数阵法符文，缠绕向阿木尔！

竟是同时针对三人的神魂攻击与道心拷问！

“剑心通明，何以御之？”凌厉剑意直指冷云霓剑道本源。

“狂放不羁，何以载重？”厚重意志质问醉渔翁逍遥表象下的责任。

“古法传承，何以维新？”缥缈阵法考验阿木尔对部族旧规与时代变化的平衡。

三人皆身形剧震，不得不分神应对。冷云霓银眸中星霜剑意凝聚，并非硬撼，而是以柔克刚，将袭来的剑意引偏、化解，心中默念：“剑为守护，非为杀伐。”醉渔翁狂笑一声，酒意化作豪情，硬抗镇压之意，朗声道：“老子逍遥，护的便是该护之人！”阿木尔骨杖舞动，在古老阵法中寻隙穿行，沉声回应：“传承为根，创新为叶，方能参天！”

三人心志坚定，各展所能，虽惊险万分，却也将那光影攻击一一接下、化解。那苍老声音似乎带着一丝赞许：“心性尚可。”

然而，考验并未结束。泉眼中心，乳白色泉水忽然向上涌起，凝聚成一面水镜。镜中映出的，并非当下景象，而是一幅未来的惨烈画面：归墟之眼彻底崩裂，虚无之主降临，星辰陨落，大地化为焦土，无数生灵在绝望中哀嚎……而画面一角，冷云霓手持寂灭之心，却孤立无援，周身被无尽黑暗吞噬，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希望。

“预见终局，可仍愿前行？”声音带着无尽的沧桑与拷问。

这画面带来的冲击，远比之前的攻击更加猛烈。那是直指道心最深处的恐惧与动摇。即便是醉渔翁，也一时语塞。阿木尔更是面色惨白。

冷云霓凝视着水镜中的“未来”，银眸之中先是掠过一丝惊悸，但很快，那惊悸便被更深的决然取代。她想起父母牺牲时的无悔，想起楚随云挡在她身后的决绝，想起这一路走来所见的苍生苦难。

“见地狱，方知为何而战。”她声音平静，却字字千钧，“纵前路必死，吾亦往矣。此心，只为截断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护我所珍视的一方净土。”

话音落下，水镜轰然破碎，幻象消失。泉眼恢复了平静，那苍老的声音也沉默了片刻。

良久，声音再次响起，威严依旧，却少了几分疏离，多了一丝复杂难明的意味：“善。守望之责，重于星辰。汝等……已通过初步试炼。”

泉眼底部符文光芒渐渐收敛，最终凝聚成一枚指甲盖大小、形如泪滴的乳白色晶体，缓缓浮出水面，悬浮在冷云霓面前。晶体内部，仿佛有星河流转，生机无限。

“此乃‘净尘源晶’，可解万毒，续断脉，温养神魂。权作信物。”声音顿了顿，变得更加凝重，“然，真正的考验，方才开始。归墟之眼将变，‘钥匙’已现，虚无之潮……不远矣。好自为之。”

声音彻底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净尘泉眼恢复如初，只是泉水似乎黯淡了几分。

冷云霓伸手接过那枚温润的源晶，感受到其中磅礴的生机之力，立刻将其置于楚随云心口。源晶光华流转，楚随云脸上痛苦之色迅速消退，气息趋于平稳，沉沉睡去。

她抬头望向风暴之眼的方向，银眸深邃。守望之责，归墟之变，虚无之潮……前路，愈发清晰，也愈发艰险。但她的道心，经过此番洗礼，却愈发坚不可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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