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霜剑魂录 第366章 残烛映雪

一

腊月里的寒山寺，积雪压弯了梅枝。

冷云霓在藏经阁翻找沈墨心手札时，指尖被卷《楞严经》的毛边划破。血珠滴在泛黄的纸页上，竟显出一行隐字：烛龙非龙，乃人心执念所化。

楚随云捧着热茶进来，见师叔对着经书出神，便轻声禀报：醉师叔在后山发现个地窖，里面...有具新鲜尸首。

地窖入口藏在放生池假山下。尸首穿着宫内织造局的官服，怀里揣着半封血书：九龙壁塌时，我看见沈姑娘的影子...字迹被水渍晕开，落款处画着个蜘蛛图案。

是曹谨义的人。醉渔翁用银针探尸，中毒死的，蛊虫啃光了内脏。他掀开尸首衣领，颈后刺着梅枝纹身——与静仪师太佛珠上的如出一辙。

冷云霓忽然用青霜剑划开尸首腰带夹层，抖出张药方。方子写着解蛊需至亲心血为引，墨迹与太湖沉船里那本《蛊毒考》同源。

二

当夜雪大如席。楚随云守夜时听见梅林有掘土声，提剑去看，见个戴斗笠的老妪正在埋陶罐。罐口露出半幅刺绣，正是沈墨心最擅长的双面绣技法。

老人家留步！楚随云上前阻拦，老妪却化作青烟消散，雪地上只留串脚印通向塔林。陶罐里装着婴孩的乳牙，裹着张生辰八字——与冷云霓的出生年月完全吻合。

醉渔翁闻声赶来，盯着乳牙脸色骤变：这是...移魂蛊的媒介！他扒开塔林第七座石碑的苔藓，露出暗格。格中羊皮卷记载着邪术：用至亲骨血为引，可将生魂渡入烛龙躯壳。

冷云霓抚过石碑上的剑痕，忽然将青霜剑插入雪地。剑身嗡鸣中，地底传来锁链拖动声。三人循声掘开冻土，竟找到条通向寒山深处的密道！

三

密道石壁刻满烛龙图腾，越往深处，空气越热。尽头是座岩浆翻涌的洞窟，洞顶垂着百具铁笼，每具笼里都关着面容酷似沈墨心的女子！

都是失败的容器。嘶哑的声音从岩浆池传来。只见个半身焦黑的老者被铁链锁在池心石柱上，正是太医令口中已殉葬的先帝！

墨心那丫头...用自己魂飞魄散为代价，把烛龙封在老朽体内。先帝苦笑时，瞳孔闪过红光，但她算错一步——烛龙靠执念而活，只要这世间还有贪嗔痴，它就死不了。

岩浆突然沸腾，凝聚成沈墨心的脸庞：云霓...毁掉寒山寺的梅树...那才是烛龙真正的根...

四

返回寺中时，静仪师太的禅房亮着灯。圆寂的老尼姑保持着打坐姿势，掌心托着枚梅核。核上刻着星图，指向紫微垣方位——正是当今龙椅所在！

楚随云在蒲团下发现暗格，里面藏着沈墨心的日记。最后几页墨迹凌乱：曹谨义逼我施烛逆之术，将陛下魂魄移入烛龙...我假意应允，实则布下血梅咒...

日记夹着张婚帖，新郎是曹谨义，新娘名讳被血污覆盖。帖底小字狂乱：成婚夜即弑君时，梅树下埋着证据。

三人连夜掘开梅树，树根缠着个铁盒。盒中玉玺缺了一角，缺痕与冷云霓随身玉佩严丝合缝！盒底血书更令人心惊：云霓实为陛下血脉，曹贼欲用皇室血祭烛龙！

雪停时，寺外传来马蹄声。锦衣卫举着火把包围寒山寺，为首者掀开斗篷，黄金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冷姑娘，该回宫完成祭礼了。

冷云霓握紧青霜剑，剑身映出她决绝的面容。这一次，她终于看清了全部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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