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霜剑魂录 第36章 归墟剑鸣

海水由蓝转黑只用了一刻钟。

沈墨心站在船头，赤霄青霜剑横放膝上。剑身不时轻颤，发出蜂鸣般的声响——这是白无瑕在试图与她交流。自从兄长魂魄入剑，她花了整整两天才学会辨认这种特殊的。

哥，我们快到归墟了。她指尖轻抚剑脊，感受着细微的震动反馈。

剑身传来三下短震，接着两下长震——这是他们约定的信号。但这次的震动比往常微弱，仿佛白无瑕的意识正在逐渐消散。

俞青锋从船舱走出，手里捧着那张玄武留下的海图。他的脸色比昨日更差，右肩的伤口泛着诡异的玉色——是血蛇宗主留下的毒。

还有十里。他指向海图边缘的红圈，但海水已经开始倒流，寻常船只根本靠不近。

确实，小船正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自动驶向远方的巨大漩涡。那漩涡直径足有千丈，中心矗立着通天剑碑，碑身半没入海，露出水面的部分刻满密密麻麻的剑形符号。

沈墨心突然按住剑身——赤霄青霜剑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不是有规律的剑语，而是近乎惊恐的乱颤。

哥？怎么了？

剑身突然发烫，烫得她掌心起泡。一幅画面强行闯入脑海：剑碑底部，三个小字正在渗血——「玉无瑕」！

停船！沈墨心跳起来，碑上有问题！

俞凌天从桅杆上跃下：来不及了。他指向船尾，看后面。

三艘战船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后方。左翼是血蛇宗的赤红战船，船头立着个头戴龙角冠的老者；右翼是听雪楼的残部，甲板上站着七名黑袍剑客；而正中央的灰船上，一个青铜面具人负手而立，腰间悬着柄断剑。

血蛇宗主、听雪七剑奴，还有...俞凌天眯起眼，那灰船首领的剑...

俞青锋浑身一震：是我的剑鞘另一半！

仿佛印证他的话，灰船首领突然拔剑——不，是拔出一截剑鞘！那青铜剑鞘与俞青锋怀中的断鞘完美契合。更诡异的是，当两截剑鞘隔海相对时，竟发出龙吟般的共鸣。

血蛇宗主率先发难。他龙角杖砸向海面，激起千层浪。浪中裹挟着无数剑骸，如蝗群扑向小船！俞凌天独臂挥桨，桨风扫落部分剑骸，但仍有数十柄突破防线。

沈墨心赤霄青霜剑出鞘，剑光如幕。奇怪的是，那些剑骸触及剑锋时突然软化，如面条般缠绕上来！剑身瞬间被裹成茧，重得几乎提不动。

是血蛇控剑术！俞凌天厉喝，斩不断，用火！

沈墨心催动内力，赤霄剑纹亮起，火焰顺着剑身蔓延。剑骸遇火发出惨叫，竟像活物般扭曲脱落。但每烧毁一柄，就有更多剑骸从漩涡中浮起加入围攻。

听雪七剑奴趁机出手。七人踏浪而来，长剑结阵，剑气在空中织成一张巨网，当头罩下。俞青锋咬牙挥动青霜断剑迎击，却被一道剑气当胸划过，鲜血喷溅在剑鞘上。

血珠渗入鞘纹的刹那，异变陡生！鞘身裂开，露出夹层中的羊皮纸。纸上寥寥数字：「青霜青冥，双剑合璧。吾儿青锋，碑下取剑。——父 啸天」

这是...？俞青锋呆住了。

俞凌天扫了一眼，突然大笑：果然！我说兄长当年为何非要来归墟！他一把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的剑疤，他把自己另一柄剑葬在了这里！

灰船首领似乎感应到什么，突然凌空跃起，踏着剑骸奔来！他人在半空已拔剑出鞘——说是剑，实则是半截青光凝聚的虚刃，与俞青锋的断剑如出一辙。

青冥剑！俞凌天推开儿子，接住！

他独臂迎向灰船首领，两截断鞘隔空相撞，火花四溅。灰船首领的青铜面具被气浪掀开一角，露出下颌处与俞青锋极为相似的轮廓。

你是...俞青锋如遭雷击。

首领不答，只是将青冥剑虚刃抛来。俞青锋本能地举剑相接，断剑与虚刃触碰的瞬间，青光暴涨！一柄完整的青霜剑重现世间，剑身纹路如江河奔涌，剑格处二字旁，缓缓浮现小字。

双剑本是一体。首领声音沙哑，你持青霜，我掌青冥。三百年前如此，今日亦然。

俞青锋还未来得及追问，血蛇宗主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啸。龙角杖炸裂，无数赤红小蛇钻入海中剑骸。那些剑骸立刻活了过来，化作蛇形剑鬼，将小船团团围住！

进漩涡！沈墨心突然喊道，只有那里他们不敢追！

她赤霄青霜剑直指归墟中心。剑身震颤传递着白无瑕的警告，但此刻已别无选择。俞凌天会意，猛转船舵，小船如离弦之箭冲向漩涡。

血蛇宗主暴怒，指挥剑鬼追击。听雪七剑奴也结阵追来，唯有灰船首领驻足未动，面具下的目光复杂难明。

漩涡的力量超乎想象。小船刚入边缘就开始疯狂旋转，船板吱呀作响，随时可能解体。沈墨心紧抱赤霄青霜剑，在眩晕中看到剑碑越来越近——碑上刻痕竟随着他们的接近而移动重组，正午阳光直射时，显现出八字：

「天机非剑，人心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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