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魂黑莲的毁灭性爆炸,如同在无尽黑暗的帷幕上撕开了一道短暂却惨烈的伤口,光芒散尽后,留下的唯有死寂与虚无。葬魂涡原本混乱的能量风暴被彻底肃清,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狰狞、不断散发着丝丝残余邪气的虚空坑洞,如同大地上无法愈合的疮疤。
联军残存的修士们悬浮在坑洞边缘,个个带伤,气息萎靡,沉默地注视着这片刚刚吞噬了无数同袍性命的绝地。没有胜利的欢呼,只有劫后余生的恍惚与沉甸甸的悲恸。雪山派凌指挥使断了一臂,焚刀谷屠副谷主浑身焦黑,浩然书院弟子死伤惨重,“破界之师”更是十不存一。
“立刻清点伤亡,救治伤员,构筑临时防线,警惕残余邪祟反扑!”凌指挥使强忍剧痛,嘶哑下令,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众人如梦初醒,机械地行动起来,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冷谷主…和阿黎姑娘…”一位焚刀谷长老望着深不见底的坑洞,声音干涩,眼中满是担忧与绝望。在那等毁灭爆炸的核心,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屠副谷主咬牙低吼,不顾伤势,亲自带领一队精锐,小心翼翼地沿着坑洞边缘向下搜寻。
万里之外,落霞宗观云殿。
同心镜光芒彻底黯淡,镜面甚至浮现出几道细微的裂纹。俞青峰瘫软在玉榻之上,面如金纸,气若游丝,方才强行支撑灵犀网、远程引导联军合击,几乎耗尽了他最后一点本源。神魂的剧痛与身体的虚弱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吞噬。
但他死死咬着牙,指尖颤抖地抚摸着怀中那枚同样布满裂痕、温热尽失的幽昙玉髓。玉髓之中,沈墨心那缕残存的魂息微弱到了极致,仿佛风中残烛,却奇迹般地未曾彻底熄灭,如同执着的萤火,牢牢系着他最后的心神。
“云霓…阿黎…你们…一定要…”他嘴唇翕动,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嘶哑声音,眼中充满了无尽的焦虑与近乎绝望的期盼。他能模糊感应到冷云霓并未当场陨落,但状态…岌岌可危。
虚空坑洞深处,乱流残余之地。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片相对稳定的能量废墟中,一点微弱的幽兰色光华艰难地亮起。
阿黎咳出几口淤血,艰难地睁开双眼。她浑身骨头不知断了多少处,经脉剧痛,幽兰圣力几乎枯竭。爆炸的最后一刻,是冷云霓用最后的力量将她护在身后,承受了绝大部分冲击。
“冷…冷姐姐!”她猛地清醒过来,惊慌四顾,终于在不远处一堆破碎的晶石中,看到了那个几乎被掩埋的、气息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的白衣身影。
冷云霓躺在那里,面色惨白如雪,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得几乎停止。炎髓令黯淡无光地落在手边,剑袍破碎,露出的肌肤上布满恐怖的裂痕与焦黑,生命之火仿佛随时都会熄灭。若非其心口处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被幽昙玉髓最后力量护住的生机,早已香消玉殒。
“冷姐姐!”阿黎连滚带爬地扑过去,眼泪瞬间涌出,手忙脚乱地试图将自身所剩无几的幽兰圣力渡过去,却收效甚微。冷云霓的伤势太重了,本源近乎枯竭,神魂遭受重创,非药石能医。
“怎么办…怎么办…”阿黎急得六神无主,泪水模糊了视线。就在这时,她指尖无意中触到了冷云霓紧握的另一只手,那手中,死死攥着一件事物——那枚裂痕遍布、却依旧残留着一丝温热的幽昙玉髓。
玉髓似乎感应到她的触碰与冷云霓危急的状况,微微闪烁了一下,传递出一段极其微弱、却清晰的意念波动,指向某个方向。
“那边…有…同源的气息…微弱…但…是生机…”阿黎猛地抬头,通幽眼本能地望向那个方向,果然在混乱的能量残迹深处,感知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与幽昙玉髓同源、带着生机的能量波动!
是其他幸存的幽兰遗族?还是…圣昙其他的残留?
希望重燃!阿黎咬紧牙关,不顾自身伤势,背起昏迷的冷云霓,握紧玉髓,循着那丝微弱的感应,一步一步,艰难地在危险的废墟中跋涉前行。
一日后,落霞宗。
“报——!”一名弟子踉跄冲入观云殿,声音带着激动与哽咽,“南疆传讯!冷谷主与阿黎姑娘…找到了!还活着!”
殿内所有长老猛地起身,面露狂喜!
“情况如何?!”首席长老急声问道,声音颤抖。
“重伤濒死…但被一支深入废墟搜寻的幽兰遗族小队发现,正以族中秘术与残留的圣昙生机全力救治!现已脱离即刻陨落之危,但…但依旧昏迷不醒,本源亏损极重,恐…恐难恢复如初…”弟子哽咽道。
消息传开,众人刚提起的心又沉了下去。活着已是万幸,但两位功臣、尤其是冷云霓若根基尽毁,对人间的损失无可估量。
首席长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立刻将宗内最好的丹药、所有能滋养本源的灵物,全部送往南疆!不惜一切代价,救治冷谷主与阿黎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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