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剑入心,没有痛楚,只有温暖如春水漫过四肢百骸。
沈墨心睁开眼,发现自己悬浮在海天之间。锁骨下的月牙胎记灼热发烫,光芒如实质流淌,在胸前勾勒出完整的北斗七星图——第七颗的位置,正是她的心脏。
娘...?她轻声呼唤。
光芒中浮现出月奴的虚影,比记忆中更加年轻,眉目如画。她指尖轻点女儿心口,声音如清泉漱玉:「心儿,赤霄非剑,乃心之刃。以心驭剑,方见真章。」
随着这句话,断剑完全融入沈墨心体内。她感到胸腔里多了样东西——不是冰冷的金属,而是一团跳动的光,温暖而有力,与血脉共鸣。脑海中浮现一套陌生又熟悉的剑诀,名曰《心剑无痕》。
海面突然炸开!玉龙虽遭重创却未消亡,断成三截的龙身竟各自蠕动,试图重组。而更深处,第二道阴影已经完全浮现——那是个与天枢子容貌相同却气质迥异的身影,白发狂舞,眼中闪烁着疯狂的红光。
天璇子!正在玉化的天枢子残魂厉喝,你果然没死透!
被称作天璇子的身影狂笑:师兄,你以为当年兵解时做的手脚我不知道?他指向白无瑕,你把自己残魂藏在天枢剑魄里,我就不能藏在天璇剑魄中?
白无瑕突然抱头惨叫,胸口天璇玉髓的位置迸发邪异红光。他右眼再度玉化,这次玉化面积更大,很快蔓延到半边脸庞。
白兄!俞青锋想上前,却被一道无形气墙弹开。
天璇子冷笑:这小子体内天璇剑魄本就是我当年佩剑所化,现在...物归原主!他五指虚抓,白无瑕胸口的红光如受牵引,一丝丝流向天璇子。
天枢子残魂的玉化身躯已经蔓延到颈部,只剩头颅还能活动,月奴的女儿...阻止他...用隐星剑魄...
沈墨心福至心灵,右手并指如剑,点向自己心口。刹那间,体内那团光顺着经脉涌到指尖,凝成一柄半透明的光剑——没有实体,纯粹由剑气构成,却比任何神兵都更契合她的手。
心剑无痕!
光剑轻挥,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只有一道薄如蝉翼的剑气掠过海面。所过之处,海浪不惊,游鱼不避,甚至连风都没被扰动。但天璇子伸向白无瑕的却齐腕而断!
不可能!天璇子惊怒交加,区区凡人怎能伤我魂体?!
沈墨心没有答话。她感到体内光剑与白无瑕胸口的七星剑魄产生奇妙共鸣,七颗通过无形纽带相连,形成完整的北斗剑阵。白无瑕的玉化趋势立刻减缓,右眼恢复些许清明。
妹妹...他虚弱地伸出手,小心...天璇子比玉龙更...
话未说完,海面突然隆起。那条断成三截的玉龙竟借机重组,虽然伤痕累累,但气势不减反增。更可怕的是,它不再攻击众人,而是扑向正在与天枢子争夺控制权的天璇子!
叛徒!玉龙咆哮,当年就是你引血蛇老祖入剑阁!
天璇子不屑冷笑:蠢物,你真以为血蛇老祖是外人?他身形一晃,竟化作一条赤红小蛇,与玉龙缠斗在一起,他本就是剑阁弃徒!与我合作只为...
海面炸起千层浪,遮蔽了后半句话。趁此混乱,俞青锋背起半玉化的白无瑕,拽着沈墨心向远处漂流的船骸游去。天枢子已经完全玉化的身躯立在浪尖,如一座雕像,只有嘴唇还在微微颤动:
快走...去找...洗剑池...
沈墨心回头望了一眼,心脏抽痛。那个可能是她师祖的老人,在完全玉化前的最后一刻,目光温柔得像是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想必是她的娘亲月奴。
三人艰难爬上船舷。白无瑕情况不妙,半边身体玉化,另半边则浮现诡异的红纹。俞青锋用青霜剑压住他胸口天璇玉髓的位置,勉强阻止红纹蔓延。
必须回蓬莱剑阁。沈墨心检查兄长伤势,那里应该有洗剑池。
问题是...俞青锋指向远处,蓬莱在哪个方向?
海天茫茫,爆炸后的余波仍未平息。玉龙与天璇子所化赤蛇的厮杀搅得巨浪滔天,根本辨不清方位。更糟的是,远处出现了几艘黑帆船——听雪楼的残部正在逼近!
沈墨心闭目感应体内光剑。那团温暖的能量正与白无瑕体内六颗剑魄共鸣,隐约指向东南方。她刚想开口,船板上的白无瑕突然剧烈抽搐!
不好!俞青锋按住他,天璇子在争夺控制权!
白无瑕右眼完全玉化,左眼却血红一片。他猛地坐起,右手如爪抓向沈墨心咽喉:隐星剑魄...给我!
沈墨心侧身闪避,光剑本能地横削。剑锋即将触及兄长脖颈时硬生生止住,这一犹豫给了白无瑕可乘之机。他变爪为掌,重重拍在她肩头,将她击落船骸!
沈姑娘!俞青锋想去救人,却被白无瑕反手一掌震退。
落水的刹那,沈墨心看到更可怕的一幕——白无瑕夺过青霜剑,剑尖直指俞青锋心口!他脸上浮现诡异的笑容,那绝不是白无瑕会有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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