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黑巫祭,还说了什么?”俞青峰的声音平静无波,指尖在扶手上轻轻一点,目光却如云海般深邃,将自称阿昆的南疆行商笼罩其中。
阿昆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降临,仿佛整座落霞山的重量都压在了肩头,额角瞬间渗出冷汗。他强自镇定,挤出一丝谄媚的笑容:“祭大人还说…他知道宗主非寻常江湖豪杰,所求者大。他愿以铸剑谷密道与天地异变的秘辛为礼,换一个…结交之机。至于冷家秘谱与女娃,不过是个由头,若宗主不喜,就此作罢也无妨。”
“结交?”俞青峰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似笑非笑,“以血洗铸剑谷、强占火眼为礼的结交?黑巫祭的诚意,倒是别致。”
阿昆喉结滚动一下,干笑道:“江湖纷争,难免有所损伤…祭大人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宗主点头,铸剑谷即刻奉还,冷家血仇,他亦可交出几个替罪羊羔,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好一个‘不拘小节’。”俞青峰眸光微冷,“那你可知,他口中的‘天地异变秘辛’,所指为何?”
阿昆眼神闪烁,压低声音:“这个…祭大人未曾明言。只隐约提及,近来天地灵机紊乱,非是天灾,实乃**…源头似在极高极远之处,有‘天外之眼’窥视,搅动风云。他手中似有证据,能指明方向…甚至,有应对之法。”
天外之眼?应对之法?
俞青峰心中了然。这黑巫祭果然感知到了彼岸观测的存在,甚至可能通过某些古老巫术,窥得了一丝真相皮毛!其野心恐怕不止于占据一处地脉火眼,而是想借这天地剧变之机,火中取栗,甚至…与虎谋皮?
“回去告诉黑巫祭,”俞青峰缓缓起身,周身剑意如云霞舒卷,将阿昆完全锁定,“铸剑谷,落霞宗自会去取。冷家血债,亦需血偿。他若真想‘结交’,便拿出真正的诚意——三日之内,撤出铸剑谷,自缚于谷口谢罪。否则…”
他未再说下去,但那森然剑意已让阿昆如坠冰窟,浑身僵硬。
“滚吧。”
阿昆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冲出殿外,头也不回地逃下山去。
俞青峰负手立于殿前,望向铸剑谷方向,眉头微蹙。黑巫祭此举,看似求和,实为试探,甚至可能是缓兵之计,暗中必有更大图谋。那所谓的“密道”与“秘辛”,怕是陷阱多于诚意。
“宗主,此人言语闪烁,恐有诈。”一名长老上前低声道。
“我知道。”俞青峰颔首,“但他透露了一点关键——黑巫祭对‘天外之眼’有所察觉,甚至可能掌握了某些与之相关的古老巫术。这才是他真正的筹码,也是最大的危险。”
若让这等邪人妄图利用甚至勾结彼岸之力,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尽快行动,但强攻损失太大…
正沉吟间,却见赵怀玉拉着冷云霓的手,小跑过来。
“宗主宗主!”赵怀玉举着那柄俞青峰所赐的木剑,小脸兴奋,“我和冷姐姐练剑时发现,用‘观霞’式的心法,好像能感觉到…感觉到地底下有火在哭!”
冷云霓虽面色仍显苍白,眼神却亮了许多,补充道:“怀玉心思纯净,剑意通透,方才练剑时引动了我怀中炎髓令的微弱感应。我们确实都隐约感知到,铸剑谷方向的地脉火气异常躁动,并非单纯被邪气污染,倒像是…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抽取、扭曲,充满了痛苦与不甘…似有灵性一般。”
地火有灵?痛苦不甘?
俞青峰心中一动。是了!铸剑谷火眼乃地脉精粹所钟,历经冷家世代心火淬炼,早已生出一丝灵性。古巫教以邪法强行抽取控制,必遭反噬!那火眼之灵此刻正承受折磨,却也可能是…破局的关键!
“云霓,你冷家秘谱中,可有与火眼之灵沟通、或借其力反制外邪的法门?”俞青峰立即问道。
冷云霓凝神思索片刻,猛地抬头:“有!有一式失传已久的‘心火共鸣’之术!需以纯净心火引动炎髓令,与火眼之灵建立联系,甚至能短暂借其力,净化邪祟!但…但此法极耗心神,且需对地火流转有极深理解,我…我修为不足,从未试过…”
“无妨。”俞青峰目光扫过她和赵怀玉,“云霓,你熟知火性,持炎髓令为主导。怀玉,你心思纯净,剑意通透,可助她稳定心神,沟通灵性。我来为你二人护法,并以剑意引导地气,助你们一臂之力!”
事不宜迟!三人即刻来到剑冢深处,源海心印沉入之地。此处乃落霞山灵脉核心,地气最为充沛纯净。
冷云霓与赵怀玉相对盘坐,炎髓令置于两人之间。俞青峰立于一旁,木剑轻点地面,引动山根地气,化作柔和霞光将二女笼罩。
“凝神静气,以心观火。”俞青峰的声音如清风拂过。
冷云霓闭目凝神,依照秘法催动炎髓令。赵怀玉则握紧木剑,施展最纯粹的“观霞”式,将自身澄澈剑意缓缓渡入冷云霓心神之中。
起初并无异样,但随着时间推移,冷云霓额角见汗,身躯微颤。赵怀玉的小脸也渐渐发白,却咬牙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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