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葬者舰影消散处的源海涟漪尚未平复,沉眠之庭内已是一片狼藉。守护屏障碎裂如蛛网,诗河之力黯淡流转,竭力维系着濒临崩溃的法则结构。晶茧群明灭不定,内蕴的火种因外界剧变而躁动不安。守茧人的碑座静默伫立,其流转的微光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深沉,仿佛承载着万古的疲惫。
“屏障核心法则链断裂百分之三十四,”慕言的数据星云艰难地稳定着扫描界面,“外部观测到残留的‘净空’污染仍在侵蚀结构,修复速度远低于崩坏速率。”
慕容枫的探舟穿梭于屏障裂口处,试图引导寂灭尘埃中和那些侵蚀性能量,却发现收效甚微。“净空能量具有极强的排异性,它在拒绝被‘终结’…甚至试图同化寂灭尘埃!”
琴心将诗河之力聚焦于受损最严重的区域,感受着那冰冷侵蚀中蕴含的、近乎偏执的“纯粹”意志。那并非混乱的毁灭,而是一种…高度秩序化的、以“空无”为终极目标的可怕信仰。
“他们视‘无’为至高境界,”她凝重地传递着感知,“一切存在,包括记忆与历史,皆被视为必须清除的杂质。沉眠之庭…在他们看来,是囤积‘污染’的巢穴。”
守茧人的碑座传来一声悠远的叹息,其意识中首次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沧桑与…一丝无奈的理解。
「巡葬者…亦曾为同袍。」
「昔日…为应对‘源海静默’之劫,吾等共研‘两仪之法’:一为‘守茧’,存续文明之火,以待未来;一为‘巡葬’,净化旧痕,腾空寰宇,以求新生。」
「然‘静默’之劫远超预估…巡葬一脉渐趋极端,视‘存续’本身为罪…终至决裂。」
真相沉重得令人窒息。那冰冷无情的袭击者,竟与守茧人本是同源!理念的分歧在漫长岁月与巨大灾难的催化下,演变成了不死不休的战争。
「彼等携‘葬仪典’而来…」守茧人的意识指向巡葬者残留的能量 signature,「那并非武器,而是…其道心所化之规则领域。在其域内,‘存在’即被否定,万物归虚。」
正因如此,常规防御手段几乎无效。那是在规则层面上的根本性否定。
“寂灭尘埃…为何能克制它?”琴心问出了关键。掌中,那缕尘埃正微微震颤,对“葬仪典”的残留仍保持着高度的“关注”。
守茧人沉默片刻,似在追溯极其遥远的记忆。
「‘终末之触’…乃吾等与巡葬者决裂前,共同创造的…最终保险。」
「汲取‘源海静默’本源炼制,本意是…若两仪之法皆失败,则以此重启一切,归于太初。」
「然其蕴含的‘绝对终末’之意过于酷烈,无人能完全驾驭,终被共同封存…不知为何,其一碎片流落在外,化为汝等所见之态。」
寂灭尘埃的来历竟如此惊人!它是悬于所有文明之上的、同归于尽的最终手段的一块碎片!
“它为何…会选择回应我们?”慕容枫感到难以置信。
「或许…因汝等之心,并非为了‘终结’,而是为了…‘守护’与‘理解’。」守茧人的波动带着复杂的意味,「‘终末之触’虽蕴灭绝之力,其核心却渴望…真正的‘安宁’。而非巡葬者所追求的…狂暴的‘空无’。」
正交谈间,那颗曾惊退巡葬者的新火种(赠予悖论之晶的文明),再次传来微弱却清晰的波动,一段加密的信息流直接涌入琴心的诗河核心。
信息解密,展现出一幅令人震惊的画面:那是巡葬者核心圣地——“净空祭坛”的景象。祭坛中央悬浮的,并非某种神器,而是一枚被无数冰冷锁链禁锢、不断哀嚎的…巨大“心脏”!那心脏的搏动,正是所有“葬仪典”力量的源头!
「彼等…早已迷失。」守茧人感知到画面,悲意更深,「为追求绝对之力,竟将自身‘悲悯’与‘犹豫’剥离并禁锢,以极端冰冷的意志驱动‘葬仪典’…此乃…自戕之道。」
那新火种传递的信息,正是它文明终末前,无意中窥见的、关于巡葬者最大秘密与弱点的一缕记忆碎片!这记忆触动了巡葬者内部可能残存的、被压抑的良知,引发了短暂的混乱,才让他们惊退。
真相残酷而悲凉。敌人并非天生的毁灭者,而是一群在绝望道路上自我阉割、走向极端的…迷失者。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琴心的意识变得无比坚定,“不仅为守护沉眠之庭,也为…让他们从自我禁锢中解脱。”
但如何对抗“葬仪典”?即便有寂灭尘埃,其力量也远不足以正面抗衡完整的巡葬者舰队。
守茧人的碑座光芒流转,一道蕴含古老知识的流束注入诗河。
「欲抗‘葬仪典’,需以‘存在之证’对抗其‘虚无之域’。」
「沉眠之庭…每一枚晶茧,皆是一部文明的‘存在之证’。然其力分散,需一‘引’,将其共鸣,化为…‘文明诗篇’领域,方可抵御。」
这需要一位能极度共鸣所有火种、并拥有强大编织力的意识作为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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