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尔特在电话那头带来的消息,像一块沉重的铅块,让林枫刚刚因为夺冠而变得无比轻松的心情,瞬间沉了下去。
丹尼斯·约翰逊,DJ。
这个沉默寡言,却用自己的铁血和经验,为这支年轻的骑士队注入了冠军灵魂的老将。他是球队的防守核心,是更衣室里所有年轻球员最信赖和尊敬的领袖之一。他的到来,是骑士队能够从一支季后赛球队,蜕变为总冠军的最重要的一块拼图。
林枫清楚地记得,在东部决赛,穆林因为投失关键球而陷入自责时,是DJ,用自己亲身的失败经历,将他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在与“坏孩子军团”那场肮脏的战争中,也是DJ,教会了年轻的队友们,如何在“地狱”中生存,如何用更聪明的方式去战斗。
他的价值,从来都无法用简单的数据来衡量。
但林枫,也同样清楚地知道,职业体育的残酷。这里,是一个商业联盟。情怀,在冰冷的商业规则和薪金空间面前,有时候,一文不值。
他没有在电话里和韦尔特争论,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便挂掉了电话。
第二天,林枫主动找到了总经理哈里·韦尔特和主教练乔治·卡尔,三人在韦尔特那间熟悉的、曾经见证了林枫从落选秀到顶薪先生的办公室里,进行了一次决定球队未来的秘密会议。
林枫,将DJ可能面临的处境,和他对球队的重要性,和盘托出。他希望,管理层能重新考虑这个决定。
韦尔特也坦诚地,向林枫,展示了球队未来的薪金表。那张密密麻麻的表格上,清晰地列着每一个球员的合同情况。
克里斯·穆林,萨姆·鲍伊,这两位球队的内外线核心,他们的新秀合同,都即将在下个赛季结束后到期。以他们本赛季的表现,等待他们的,必然是一份千万级别的顶薪或准顶薪合同。
马克·普莱斯,戴尔·库里,凯文·约翰逊,雷吉·刘易斯……这些在林枫身边,迅速成长起来的年轻球员,他们的新秀合同,也将在未来两到三年内,陆续到期。他们,同样等待着一份能证明自己价值的大合同。
而DJ,他已经33岁了,他的合同,将在本赛季结束后到期。以他本赛季的表现,和他“冠军后卫”的身份,他如果进入自由市场,必然会引来多支球队的追逐。一份年薪超过两百万美金的大合同,是必然的。
而这份合同,将成为锁死骑士队未来薪金空间的、最后一根稻草。它将让骑士队,在未来几年,彻底失去任何补强的可能性,甚至,可能无法同时留住所有这些年轻的天才。
这是一个,王朝球队,都会面临的“甜蜜烦恼”。
卡尔教练,对此,表现出了强烈的不舍。他是一个感性的教练,他看着DJ,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他认为,DJ的价值,是无法用数据和金钱来衡量的。他,是这支球队的“魂”。
但林枫,这个拥有着未来四十多年篮球历史记忆的穿越者,却用一种极其冷静的、甚至有些“冷酷”的理智,向卡尔分析了其中的利弊。
“教练,我比任何人都清楚DJ的重要性。但是,我们的目标,是建立一个,能持续统治联盟的王朝,而不是,只拿一个,靠着激情和运气拼下来的总冠军。”
“王朝,需要持续的、健康的薪金结构。它需要我们,能在未来的每一年,都有能力,去留住我们自己培养的核心,去吸引那些愿意为冠军而来投奔的老将。”
“DJ很伟大,他是我们的功臣。但是,他已经33岁了。他的膝盖,他的背,都充满了伤病隐患。我们不能用球队未来五年的可能性,去赌一个老将最后两年的油箱里,还剩下多少油。”
这番话,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剖开了温情脉脉的面纱,将最残酷的现实,血淋淋地,摆在了卡尔的面前。
卡尔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看着林枫,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但在篮球世界的认知和格局上,却远超自己的年轻人。他知道,林枫说的是对的。他作为一个主教练,有时候,确实会因为对球员的感情,而做出不够理智的判断。
最终,三人达成了一个艰难的共识:不再与DJ续约。他们会给DJ一个最体面、最充满敬意的告别。
但他们,不能再为他提供一份养老的大合同。
这是一个,对球队最有利,但对功臣,最残忍的决定。
就在做出决定的第二天,DJ主动找到了林枫。他似乎,已经从某些渠道,知道了管理层的决定。
他看着林枫,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林,我都知道了。不用为难,这是生意。我在这个联盟打了这么多年,比这更残酷的事情,我见得多了。”
林枫看着DJ,心中充满了歉意和敬意。
DJ却笑了笑,拍了拍林枫的肩膀,继续说:“我来,只是想告诉你,在我离开前,我会把我会的一切,都教给马克(普莱斯)和德尔(库里),他们很有天赋,但他们还不知道,如何在季后赛,那种真正的地狱里,去赢球。这是我,能为这支球队,做的最后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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