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雪莲的新书 第204章 我救你，是因你是病患

神医宴：药定苍生

有时熬出的药需要试药效，刘梓妍便先自己尝一口，感受药性，叶青和苏林林总想着替她试药，却都被她拦住：“我是师傅，对药材的药性更熟悉，万一有问题，我能及时调理，你们不许胡闹。”江晨旭处理完宫里的事，也会立刻赶来偏殿帮忙——要么帮着分拣药材，把晒干的草药按照种类归置好；要么帮着清洗药罐，把熬完药的罐子刷得干干净净；有时见刘梓妍累得趴在桌上睡着了，便悄悄拿件披风盖在她身上，再轻手轻脚地退出去，不打扰她休息。

偏殿里的药香一日比一日浓，混合着柴火的烟味，成了宫里最特别的气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倦意，眼底有了青黑，手上也沾了草药的痕迹，却没人抱怨半句——他们都记着疫区那些村民期盼的眼神，记着江晨旭在村口的承诺，更记着肩上沉甸甸的责任，只盼着早日熬出能救命的解药，让那座死寂的村子，重新恢复烟火气。

药庐的窗棂透进第七日的晨光时，刘梓妍终于松开了攥着药勺的手。她指尖因彻夜未歇泛着青白，指缝里嵌着深褐的药渣，连鬓边的碎发都沾着熬药时溅出的药汁，可那双往日里总含着温和笑意的眼，此刻却亮得像破开乌云的曦光。她望着铜鼎中澄澈如琥珀的药汁，喉结轻滚，哑着嗓子唤了声：“晨旭，成了。”

门外的江晨旭几乎是瞬间推门而入，他昨夜就守在药庐外，袍角沾着露水与草屑，眼下虽有青黑，却难掩急切。见鼎中药汁平静无波，他快步上前，将早已烫好的粗瓷碗一字排开，碗沿还冒着细微的热气——那是他凌晨便在灶上温着的，就怕药成了来不及分装。“我来盛药。”他接过刘梓妍手中的木勺，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勺沿擦过鼎壁时，只发出极轻的“叮”声，溅出的药滴落在他袖口，他也浑不在意。

紧随其后的叶青挎着两只竹篮，篮里铺着干净的粗布，码着小包的药粉。“梓妍，按你说的，每包药粉配一碗药汁，我都分好了。”他将竹篮放在案上，顺手拿起一块干净的帕子，递到刘梓妍面前，“擦擦汗，瞧你这额头，都能养小鱼了。”刘梓妍接过帕子笑了笑，刚擦了两下，就听见门口传来轻快的脚步声，转头便见苏林林和苏念提着两个沉甸甸的陶罐跑进来，姐妹俩脸颊通红，额角挂着汗珠，却笑得格外欢实：“师傅！我们把蜜饯都装好了，怕乡亲们喝药苦，每碗药都能配两颗！”

最后进来的是江幽，她手里提着一柄磨得光滑的药杵，素来清冷的眉眼间也染了几分松动。她将药杵靠在墙角，目光扫过案上的药碗，轻声道：“三个村子的路线我已探好，东头张阿婆腿脚不便，北村李家有三个孩童，西坡的猎户汉子伤了腿，这些人家需得我们送药上门。”刘梓妍点头应下，指尖点过药碗数了数，确认数目无误后，几人各自拎起药篮与陶罐，踩着晨光往村外走去。

彼时的村落还浸在瘟疫的愁云里。东头的土坯房矮矮塌塌，张阿婆蜷缩在铺着干草的土炕上，颧骨因久病高高凸起，嘴唇干裂起皮，连呼吸都带着细碎的咳嗽声。刘梓妍蹲在炕边，先将温热的蜜饯递到阿婆唇边，待阿婆含着蜜饯缓过神，才舀起一勺药汁，手腕微倾，将药汁缓缓送进她口中。药汁刚触到舌尖，阿婆便皱起眉头，刘梓妍轻声哄着：“阿婆忍忍，这药能治咳嗽，喝了您就能下床晒晒太阳了。”江晨旭在一旁扶着阿婆的后背，另一只手拿着帕子，时不时替阿婆擦去嘴角溢出的药汁，目光落在刘梓妍温柔的侧脸时，眼底的担忧渐渐化作软意。

北村的李家院落里，三个孩童缩在门槛后，最大的不过七岁，最小的才三岁，个个面黄肌瘦，睁着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来人。苏林林见状，立刻从陶罐里掏出几颗裹着糖霜的蜜饯，蹲在门槛外晃了晃：“小弟弟小妹妹，吃甜的吗？吃完甜的，再喝一口‘神仙水’，病就好了。”孩童们被蜜饯吸引，慢慢挪到她面前，苏念趁机端着药碗上前，待孩童含住蜜饯，便轻轻将药汁喂进去。有个小娃娃刚喝一口就想吐，江幽不知何时站到他身后，抬手轻轻拍着他的脊背，声音虽淡却带着安抚：“咽下去，不苦的。”许是她的语气太过笃定，小娃娃竟真的咽了下去，还伸手抓了颗蜜饯塞进嘴里。

西坡的猎户家在半山腰，茅草屋的门虚掩着，推开门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草药味。猎户汉子躺在床上，左腿缠着发黑的布条，见几人进来，挣扎着想坐起身，却因虚弱闷哼一声。叶青快步上前按住他：“别动，我们是来送药的。”刘梓妍蹲下身查看他的伤口，眉头微蹙：“伤口有些发炎，得先清理再喝药。”江晨旭立刻从随身的包袱里取出烈酒与干净的布条，刘梓妍接过烈酒，蘸湿布条后小心翼翼擦拭伤口，猎户汉子疼得额角冒汗，却咬牙没出声，只望着刘梓妍专注的神情，低声道：“姑娘若能救我，日后猎户山上的猎物，任姑娘取。”刘梓妍头也不抬地应着：“我救你，是因你是病患，不是图什么猎物。”说罢，将一碗药递到他唇边，“喝了药，伤口好得快。”

这样的场景，在三个村子里重复了七日。每日天不亮，几人便提着药篮出门，从东头走到西坡，从朝阳初升到暮色沉沉，脚步从未停歇。刘梓妍的裙摆被路边的荆棘划破，江晨旭便默默替她缝补；叶青的嗓子喊得沙哑，苏林林就把蜜饯塞到他嘴里；苏念的手被药汁烫出红痕，江幽便从怀里掏出药膏替她涂抹。几人的身影，成了瘟疫笼罩的村落里最温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