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华康集团总部大楼出来,坐进出租车里,我整个人还是懵的。车窗外的街景嗖嗖往后闪,可我眼里啥也看不见,脑子里就跟一团浆糊似的,反复回响着刚才答辩会上梁主任最后那句“很遗憾,经专家组综合评议……”
很遗憾。
三个字,轻飘飘的,像三根针,扎得我心口直抽抽。准备了小一个月,全公司上下当祖宗一样供着的单子,就这么……黄了?
老张坐在我旁边,脸黑得跟锅底似的,拳头攥得嘎吱响,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半天憋出来一句:“妈的……欺人太甚!”
小刘坐在副驾,没回头,但我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眼圈有点红,死死咬着嘴唇,手里还无意识地捏着那份我们精心准备了半个月的方案书,纸张边角都让她捏皱了。
是啊,欺人太甚。技术答辩明明很顺利,老张带着人把专家们的刁钻问题都怼回去了,连那个一向眼高于顶的首席专家最后都微微点了头。可一到商务谈判,画风就全变了。对方那个管采购的副总,皮笑肉不笑的,拿着我们的报价单,左一个“成本控制压力大”,右一个“需要考虑综合供应商实力”,话里话外嫌我们公司小,牌子不够硬,最后压价压得简直像是要我们白干。小刘据理力争,把我们的技术优势、服务承诺说了个遍,可人家根本不接茬,就死咬着价格和“风险”不放。
僵持到最后,梁主任出来打圆场,说再研究研究。可我们心里都明白,没戏了。果然,刚才正式通知我们,选择了另一家“更有实力”的合作伙伴。
实力?狗屁的实力!不就是牌子老、规模大、要价低吗?我心里一股邪火没处发,憋得胸口疼。为了这个单子,我们投入了多少心血?熬了多少夜?推掉了多少其他机会?现在一句“很遗憾”,就全打水漂了!
回到公司,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办公区里还亮着灯,几个核心骨干都没走,显然都在等消息。看到我们三个垂头丧气地进来,大家伙儿“呼啦”一下围了上来,眼神里全是期盼。
“沉哥……张总……刘姐……怎么样?华康那边……”小李怯生生地问了一句。
我张了张嘴,喉咙发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老张猛地一挥手,烦躁地吼了一嗓子:“都散了吧!没戏!忙你们的去!”
一瞬间,办公区里安静得吓人。所有人脸上的光都暗了下去,默默低下头,各自散开,回到工位上,但没人还有心思干活,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绝望的沉默。
我无力地挥挥手,示意大家都下班吧。看着兄弟们一个个默默收拾东西,耷拉着脑袋离开公司,我这心里跟刀绞似的。山重水复疑无路?这他妈的哪是路没了,是桥塌了!还是我们自己吭哧吭哧快要修好的时候,让人一脚给踹塌的!
接下来的几天,公司里的气氛低落到冰点。华康丢单的消息像瘟疫一样传开,大家干活都没精打采的,聊天声都小了八度。屋漏偏逢连夜雨,鲲鹏资本的李锐也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了风声,电话立马追了过来,语气那叫一个“关切”。
“陆总,听说……华康那个项目,有点波折?”李锐在电话那头慢悠悠地问。
我心里骂了句娘,消息真灵通!嘴上还得撑着:“李总消息灵通。确实有点小意外,不过不影响公司基本面,我们在接触其他机会。”
“哦?是吗?”李锐拖长了调子,“陆总,不是我说你,创业公司,还是要求稳啊。华康这种大单子,机会是好,但竞争也激烈,押宝押太大了,容易伤元气。你看,现在这情况……我们投资委员会那边,对贵司的现金流和风险承受能力,就更担心了。之前提的那个估值调整方案,你看……”
又来了!落井下石!我气得手直抖,强压着火气打断他:“李总,公司的经营状况我们很清楚!估值的事,等我们处理好当前事务再议!”说完,不等他回话,直接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我瘫在椅子上,感觉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前有华康失利,后有鲲鹏逼宫,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丢单的挫败感,投资方的压力,加上看着团队士气低落,我这心里堵得跟什么似的,连续几天吃不下睡不着,嘴角起了一溜泡。我妈打电话来问我团建还搞不搞,我都没好气地搪塞过去了。回家吃饭,我爸看我脸色差,叹了口气,也没多问,就给我倒了杯酒。我闷头喝了一口,辣得直咳嗽,眼泪都快出来了。
难道……真的走到头了?重生回来折腾这么一大圈,最后还是这个结局?我不甘心!可真不甘心又能怎样?钱快烧完了,大单子飞了,投资人要撤梯子……我还能变出钱来不成?
就在我快要被绝望淹没的时候,小刘敲门进来了,脸色有点奇怪,手里拿着个快递文件袋。
“沉哥,刚收到的快递,是……是‘康健医疗’那边寄来的。”
“康健?”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是之前那个做慢病管理、给我们急单的公司。他们不是合作结束了吗?还寄东西来干嘛?催尾款?不对啊,尾款早结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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