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我故意比平时晚了十分钟才晃悠到公司。一路上,我感觉自己脚步轻快得能踩出鼓点来。兜里揣着五十多万的银行卡,感觉腰杆子比工地上的塔吊还硬气。今天这场汇报会,在哥们儿眼里,已经不是啥生死攸关的审判了,纯粹就是来看戏的,顺便看看能不能再捞点好处。
走进办公区,那气氛,好家伙,跟殡仪馆告别厅似的,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地上的声音。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工位上正襟危坐,眼神却跟探照灯似的,偷偷往我这边扫。老吴看见我,赶紧使了个眼色,嘴巴朝孙大炮办公室方向努了努,又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思是“你小子自求多福吧”。
我冲他咧嘴一乐,露出八颗牙的标准微笑,差点把老吴吓一跟头。他可能以为我压力太大,精神失常了。
我没回自己工位,直接走向孙大炮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孙大炮压抑的咆哮和周扒皮唯唯诺诺的辩解声。
“……你看看你搞的这是什么玩意儿!那个吴老师到底靠不靠谱?啊?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你这汇报怎么弄?拿什么上去交代?!”这是孙大炮的声音,听着都快冒烟了。
“孙总,孙总您别急……那个吴老师虽然要求高,但也说明她重视嘛……方案,方案我们再打磨打磨,张烨那边不是说有思路吗……”周扒皮的声音带着颤音,估计昨晚被“吴老师”虐得不轻。
我敲了敲门,没等里面回应,就推门进去了。两人同时转过头,孙大炮一脸铁青,周扒皮则像看到了救星,眼神复杂,既有怨恨又有点期待。
“孙总,周经理,早。”我神色如常,甚至还带着点轻松。
“张烨!你还有脸来!”孙大炮一拍桌子,“你看看你找的什么人!把周经理批得体无完肤!今天的汇报会怎么办?王总亲自参加!要是搞砸了,咱们仨都得卷铺盖滚蛋!”
周扒皮在一旁耷拉着脑袋,不敢吭声。
我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孙总,您先别动怒。吴老师要求高,正说明人家是真心想合作,不是那种随便糊弄的媒体。她提的那些问题,虽然尖锐,但确实指出了我们方案的不足。我觉得这是好事啊,能帮我们在汇报前把问题暴露出来,总比被王总当场问住强吧?”
我这一番话,直接把锅甩了回去,还显得我很有远见。孙大炮被我说得一愣,火气似乎降下去一点,但依旧皱着眉头:“那你说现在怎么办?离汇报会就剩一个小时了!”
“方案我周末又完善了一下,加入了一些应对吴老师质疑的具体策略。”我晃了晃手里的U盘(里面其实就比之前的版本多了几页废话),“关键是,我们不能被动挨打,得掌握主动权。我建议,汇报的时候,由我主要来讲创意和应对策略部分,周经理负责整体框架和后续执行保障。这样分工明确,也能展示我们团队的协作能力。”
我这话听起来是为项目着想,实际上是把最出风头、也是最容易出彩(或背锅)的部分抓到了自己手里。周扒皮负责的“执行保障”,说白了就是后勤打杂,功劳没多少,苦劳一大堆。
孙大炮看看我,又看看周扒皮,小眼睛转了几圈。他现在是病急乱投医,只要能把汇报应付过去,怎么都行。“行!就按你说的办!张烨,这次你可不能再掉链子了!”
周扒皮张了张嘴,想反对,但看到孙大炮那杀人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脸色更难看了。
上午九点半,大会议室。椭圆形的会议桌旁坐满了人,除了我们项目组,还有总公司来的王总,以及几个相关部门的总监。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王总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不苟言笑,目光锐利,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孙大炮开场白说得磕磕巴巴,额头直冒汗。轮到周扒皮汇报整体框架时,他更是紧张得差点把PPT翻错页,讲得干巴巴的,毫无亮点。王总的眉头越皱越紧。
终于轮到我了。我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走到投影幕布前。说来也怪,上辈子这种场合我肯定腿肚子转筋,但今天,兜里有钱,心里不慌,反而有种跃跃欲试的兴奋感。
我打开那个精心包装过的PPT,开始口若悬河。把那些虚无缥缈的概念吹得天花乱坠,什么“场景化体验”、“情感共鸣”、“价值赋能”,怎么高大上怎么来。同时,我重点回应了“吴老师”提出的那些尖锐问题,虽然给出的解决方案大多是画大饼,但架不住我语气自信,逻辑听起来也像那么回事,愣是把一坨屎包装成了巧克力。
讲到关键处,我还特意观察了一下王总的表情。他似乎被我这套“新词儿”吸引住了,偶尔还会点点头。孙大炮和周扒皮在下面看得目瞪口呆,估计没想到我能临场发挥成这样。
汇报最后,我抛出了那个虚构的“吴老师深度专访”作为重磅炸弹,声称这将是品牌引爆市场的关键一步。王总终于开口了,问了几句关于这个“吴老师”背景和专访安排的问题,我都用事先准备好的说辞糊弄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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